薄妄蹲在甲板上接通電話，鹿之綾的聲音傳來，“我給你買了一支鋼筆，你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再去挑。”

就不把他那個婚戒拿出來？

隻要拿，他就會戴。

薄妄擰眉，“你出門了？”

“我想給你挑禮嘛，鋼筆……可以嗎？”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他不喜歡。

甲板上的眾人被捂著口鼻差點窒息死去。

“又是你家誰的定信？”他不慌不忙地問道。

“不是，我自己挑的，很認真挑的。”道。

李明淮摁著這幫人的老大，摁得吃力，隻見薄妄也不知道聽到電話那頭講什麽，笑得那一個漾。

“湊合吧。”

薄妄說了一句掛上電話，抬眸，看這些個滿頭鮮的人都眉清目秀起來。

他擺擺手，讓李明淮他們把手鬆開，然後拎起為首之人的腦袋就給按到地上，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記好了，我薄妄的規矩很簡單，你們隻要能給我掙錢，我們就相安無事。”

“……”

“但你要是再搞些有的沒的，我就把你們的腸子扯出來，剁泥，喂魚。”

“是，是……我們一定給大爺掙大錢！”

一群人跪在地上拚命磕頭。

薄妄站起來，接過李明淮遞來的紙巾手。

“妄哥，就這麽放過他們了？”

李明淮有些意外，這群人在船運已經是老油條，連妄哥都不放在眼裏，差點要了他的命，就這麽輕易放過？

“有問題麽？”

薄妄把跡斑斑的紙巾拍到他的膛上，“做人，慈悲一點，別不打打殺殺。”

又不是沒別的事幹了。

“……”

李明淮默。

妄哥自從戴上這條佛珠手串，做事果然越來越慈悲為懷了。

……

通完電話，鹿之綾鬆了口氣。

薄妄不嫌棄買的鋼筆，就不會鬧，兩人之間就能太太平平。

回到神山，鹿之綾終於知道那幅《江南山水圖》出自誰的手筆。

踩著樓梯上樓，薄棠單手抱著那個細長的錦盒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眼神溫和，“姐姐不喜歡這幅畫嗎？”

“……”

鹿之綾走上去，沉默地看著他。

底下有傭人朝這邊看來。

“我給家裏每個人都準備了禮，我小時候就知道鹿家二哥喜好百裏坡的字畫，百裏坡最著名的就是這幅《江南山水圖》，所以特地拍下來送給你。”

薄棠從錦盒裏拿出畫卷，打開，畫軸落地，一幅重巒疊嶂、雲煙浩渺的山水畫呈現在眼前。

鹿之綾看著畫卷上的山水，一雙眼淡然地看向他，“謝謝，但這禮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隻要姐姐喜歡，這不算什麽。”薄棠道。

“你給薄妄送了嗎？”

鹿之綾問道。

薄棠聽著，眼底一抹黯然一閃而逝，勉強保持著笑容，“送了，大哥掌管船運，我特地準備了一艘帆船祝賀他。”

聞言，鹿之綾淺淺一笑，“那就夠了，我和薄妄是夫妻，你送給他就是送給我，多謝。”

禮貌而疏離。

的視線從畫卷上劃過，是想要這幅圖，但是得憑自己的本事。

說完，就想走。

“我知道你和大哥結了婚，我沒別的意思。”

薄棠住，收起畫溫潤地道，“我聽說你在收集鹿家的舊，所以才想給你，想全姐姐的思家之。”

鹿之綾回頭，“你知道得還多的。”

“我見過姐姐和家裏人相的樣子，知道你把家人看得比什麽都重。”薄棠將畫放進盒子裏，再一次遞給，“我真的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我不能收。”

鹿之綾的語氣堅定。

見這般，薄棠苦笑一聲，“姐姐是希大哥來幫你收集這些鹿家舊吧？我不夠資格是嗎？”

薄妄麽？

他都不知道買這些東西的真正原因是什麽，又怎麽會幫收集。

在薄棠麵前，鹿之綾什麽都沒表現出來，隻低頭往下看了一眼。

站在樓梯下方的幾個傭人急忙轉離開。

鹿之綾這才淡淡地開口，“薄棠，你是我先生的弟弟，稱呼要改，過線的話也不該說。”

什麽不夠資格？

他在和薄妄比較嗎？

這種話傳出去，還能在薄家有好日子過？

聽到這話，薄棠的麵容有些僵，一雙眼定定地看著，長睫微，仿佛被傷到。

鹿之綾點到為止，轉離開，徑自回到房間。

薄棠站在原地，良久，他垂眼看向手裏的字畫，自嘲地低笑一聲，嗓音低，“過線？姐姐，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啊。”

怎麽就過線了呢？

……

第二天，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

整個神山都被添上一層更深的澤，樹木更綠，花兒更豔，空氣清爽怡人。

鹿之綾一個人出來散步，站在門口給兩條犯懶的狗喂食，兩個家夥養尊優慣了，連吃都懶得吃，耷拉著眼要睡覺。

看得有些好笑，後忽然傳來急剎的聲響。

一怔，剛要轉，隻聽“砰”的一聲甩門，整個人就騰空起來，穩穩落進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

似還有海風的氣息。

錯愕地抬起頭，就撞進薄妄漆黑深邃的眼裏，不遠，小雨綿綿而下。

“……”

鹿之綾很快反應過來，出雙手抱住他的脖子，裝作驚喜地道，“不是說晚上才能回來嗎，怎麽這麽早？”

“那你在門口站著幹什麽？”

薄妄抱著挑了挑眉。

喂狗啊……

鹿之綾凝視著他富含深意的眼，果斷換詞，“等你。”

薄妄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抱著往電梯的方向走去，鹿之綾抱他的脖子，小聲道，“慢一點。”

折騰不起。

薄棠從樓梯的方向走下來，邊走邊係領帶，一抬頭，就見薄妄抱著鹿之綾從遠走過，雙目對視，的眼底滿是溫纏綿的笑意。

他的步子不由得頓住，停在那裏看著，一直到兩人走進電梯，薄棠才重新打領帶。

打了多下都沒打好。

心煩意。

一進房門，鹿之綾就被薄妄按到門上，他鬆了兩顆扣子，就將手埋進的發間迫不及待地含住的，發狠地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