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四個字,謝檸就再次閉上了眼。
醫生將的病床推進了病房裏。
給謝檸安頓好藥和點滴,醫生護士推門出去,陸廷言在門口攔住一位護士:“請問,我能進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護士說,“但是要注意安好病人的緒,不要讓有太大的緒波,也不要讓太疲憊,有什麽需要你們可以隨時找我們。”
“謝謝。”陸廷言點頭。
他進了病房裏,謝檸是醒著的。護士將的床頭搖了起來,正側頭看著窗外。
窗外有幾棵火焰樹,傘狀樹幹上有橘紅的花朵盛開,熱烈而靡麗,如火如荼,宛如這厚重天幕下燃燒的火焰。
陸廷言慢慢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認真看著。
雖然瘦、蒼白了、憔悴了,但是幸好,依然是活生生的。
謝檸對於他的到來恍若不見,不說話,也不應聲,整個人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
陸廷言低頭,看見了搭在被子上的手。
的手很白,青的管相當明顯,指尖微微蜷著,看起來無力又無助。
陸廷言握著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輕輕了的手指,將的手掌翻轉過來。
他低頭,將臉埋在了手心裏,像是隻迷途的歸鳥,彷徨無依。
他的下上生出了青的胡茬,糲地磨著謝檸的掌心,謝檸的手指了,眼睫也跟著抖了抖。
然後,到手心傳來一意,溫熱的,滴落在了的掌心。
謝檸像是被燙到了一樣,下意識就要回手,但是陸廷言攥著的手掌,沒讓。
慢慢轉過頭,隻能看見他漆黑的有些淩的發,皺的被人過的西裝,下邊是他拱起的脊背,整個人顯得淩又頹唐。
他上沒了那種意氣風發的傲然之氣,他也像是一瞬間就垮了下來,之前支撐他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
他沒了自信從容,沒了淩然傲氣。
因為陸廷言覺,謝檸不會原諒他了。
他不讓收回手,便沒再。更或者說,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了。
謝檸想,是自己疏忽了。
自從和他有了切實的關係之後,就該注意一些這一點的。但是沒有經驗,更多的也是沒往這邊去想。
不是很好,忙碌起來作息混,所以例假不是很準。這一次來得晚了一點,也沒有認為有哪裏不對。
時不時地犯惡心,以為是自己暈船,以為是被房間裏邊的味道嗆的。
腰痛,以為是鮑俊那一拳打的,沒想到這裏。
是不稱職,是疏忽了。
但是,要是沒有這次的意外,沒有這次的綁架事件,怎麽會有這些事呢?
會好好的在申市或者華城,到不舒服,就會去醫院檢察,然後得知已經懷孕的消息。不會將那些現象歸結於當下的環境,更不會有這次的意外。
剛才在手室,醫生說,是這一個月以來虧空,營養不良,有先兆流產的現象。再加上外力撞擊,才讓這個孩子徹底沒了。
外力撞擊就是反抗鮑俊的時候,鮑俊打的那一拳。
謝檸能到自己心裏的那種憤懣和怨恨,這種負麵緒撕扯著,讓想要發。
恨鮑俊,恨白瓔,恨那幾個綁架的大漢,恨控他們的人。
也恨陸廷言。
他為什麽不能早點找到?為什麽不能將早早的從水深火熱裏救出來,避免這一場悲劇?
盡管知道,不該這樣想,陸廷言這段時間已經很努力了。
這個世界這麽大,人這麽多,他實在不好找到一個小小的,但是另外一個聲音就是在腦海中嘶吼:“你看,他總是無法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刻幫你,而且你這次被綁架,也和他離不了關係,說不定就是他母親,或者他的好妹妹趙姿含做的呢?他哪怕不是兇手,他也是幫兇!”
謝檸閉了閉眼睛,又問:“綁架我的人,你知道是誰了嗎?”
陸廷言輕輕握了的手:“我會繼續查。”
之前他將大多數注意力都放在了尋找謝檸下落這件事上,其餘的就是在審訊白瓔和曾嵐,還讓人關注了薑媛和陸夢蝶,甚至還有趙姿含,但是們都沒有什麽異常舉。
所以他想,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謝檸。找到後,線索會更多,也能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尋找幕後黑手上。
聽到這話,謝檸心中那種空落落的覺更重了。
沒有找到幕後之人,所以不知道是誰綁架的,也不知道殺害孩子的兇手是誰。
雖然那隻是一個胚胎,雖然才隻有不到兩個月,但是在心中,那就是存在於的一個生命,是的孩子,是生命的延續。
即便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它的到來,但是這種驟然失去,還是令五髒六腑都在撕扯著疼痛。
謝檸頭痛裂。
回手,抱住了頭。
陸廷言的眼尾很紅,眼中遍布,讓他看起來憔悴之外又帶了一些暴戾,但是他說話的聲音卻是溫和擔憂的:“你怎麽了?頭疼嗎,我去醫生。”
“不用。”謝檸啞著嗓子道,“你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我陪你。”他說。
“不用,你出去。”
“我陪你,你放心,我不打擾你,我就在旁邊看著你,我……”
“我讓你出去你聽不到嗎?”謝檸驟然大吼一聲,瞪大眼睛,對著他怒目而視,“我現在不需要你陪我,我就想自己一個人歇著,你給我出去!”
指著門口,瘋狂大喊:“出去!”
陸廷言著,幹裂的薄抿,眼中滿是傷痛。
“謝檸……”
謝檸閉上眼,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是什麽嗎?”
陸廷言沉默不語。
“我就不該喜歡上你。”謝檸的聲音開始哽咽,卻難掩的咬牙切齒,“我曾一度以為,我年那麽苦,遇到你後我會得到一點甜。但是並沒有,陸廷言。很多人都問過我,後不後悔喜歡你,我現在是真的後悔,我特別後悔,我後悔到恨不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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