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江喬睡到自然醒，爬起來洗了個澡，收拾帶去江城的行李。

先前答應林敘的展會翻譯兼職，已經收下的巨額定金還閃爍著金躺在的銀行卡裏，必須全力以赴。

布展工作今天已經開始，但外商代表團明天才到，林敘給定了今天下午的飛機，臨傍晚時就能到江城，還能來得及去展覽中心踩個點。

箱子裏的服和高跟鞋剛放好，放在床上的手機就震了起來。

又是裴知鶴撥來的視頻電話。

那個被推掉之後，寬限到“明天”的視頻電話，堪比鬧鍾準。

這次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在裴知鶴心中的好度數值條，一定會減一減一減一。

江喬慌裏慌張地站起，顧不上穿拖鞋，著腳跑到衛生間裏照一眼鏡子，糾結了兩秒鍾，把紮起來的頭發散下，劈啪拍兩下臉提氣。

今天還可以。

雖然眼睛的浮腫還沒消完，但比昨天晚上好看多了。

甚至早上還誤打誤撞地洗了頭，蓬鬆香噴噴。

衝回床尾攤開的行李箱邊，重新坐回地上，努力營造出一種隨意輕鬆的氛圍。

江喬最後清了清嗓子，微笑按下接通鍵：“早上好。”

蘇黎世那邊還是早上六點鍾。

飛快計算好，竹在，甚至連裴知鶴還沒起床的準備都做好了。

可顯然錯估了對方的自律程度。

視頻畫麵裏是酒店的天網球場，太剛剛升起，天空是泛青的霧藍，邊緣澄金。

裴知鶴換了一白的運裝，灰的速幹運短，前額的碎發用一同係的發帶束起。他正坐在球場旁的長椅上，俊臉有些微微泛紅，沁著細小的汗珠。

同樣是運，但出汗之後的裴知鶴並沒有大學裏同齡男生麵紅耳赤的狼狽，依然很優雅，多了一分極其模糊的。

江喬忍不住訝異：“怎麽起這麽早？”

現在想來，營第二天他也是如此。

一大早不見人，等到遲遲起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在山裏陪蘇春元散步完回來了。

平常在家裏的時候，兩人並不住在同一間臥室，房門隔音太好的緣故，從來都對裴知鶴的作息一無所知。

這麽忙的工作怎麽會有好材。

從遇見他第一天起就困擾著江喬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早起。

用自己爭取來的更長的白天，無條件維持健習慣。

裴知鶴目和，凝視著畫麵裏的很久，才開口道：“沒有特別早，出差正好遇見了好久不見的朋友，就約了場球。”

江喬：“哦。”

現在打完球了，那起床的時間也就是……五點？

這都不算特別早。

可以。

裴知鶴垂眸看向的行李箱：“回蘇城看外婆？”

裝模作樣來回擺弄行李箱拉袋的江喬：“不是，這次要去江城。”

說起這件事，又好像回到了自己的主場，連表管理過頭的臉都恢複了生機，笑得眉眼彎彎：“前幾周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客戶，你還有印象吧，這次樂展正好需要一個全程陪同翻譯，付了超多定金聘請我，所以我要去一趟江城！”

同樣是生，林敘知道獨自長途出行的顧慮，辦事極其利落。

之前說過的包機票酒店，江喬一直以為是自己做攻略來定，拿發票找對方報銷，結果林敘直接都幫定好了。

就在展覽中心附近的酒店，幹淨安全，條件不錯。

心裏有一份想報答對方信任的想法在，這次做足了準備工作，還沒出發就躍躍試。

裴知鶴神一頓，聲音淡淡的：“記得，你給他費心費力挑了好幾天禮。”

“嗯……”江喬又想起來那場氣氛詭異的飯桌談話。

裴知鶴說的人是林敘不假，但怎麽都覺得這個形容……哪裏有點不太對勁。

裴知鶴的聲音似乎比剛剛沉了些：“要去幾天？”

江喬打開手機日曆數：“四天三夜，客戶那邊幫我把機票都定好了，一結束我就回來。”

的語調微微上揚，滿是興和欣喜。

像隻一直膽小在桌子下麵的茸茸小狗，在他心養護了好久之後，某一天突然撲到他懷裏來去。

裴知鶴把緒下去，小姑娘是在通知他，並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已經決定了很久的事，今天下午就要出發。

他不能因為介意和陌生男人接，就把好不容易才願意和他建立的分再嚇回去。

裴知鶴漆黑的長睫微斂，翻閱手機上的城市天氣預報，耐著子囑咐：“江城接下來幾天都要下雨，記得帶傘，厚外套也帶上。”

他回答前安靜了許久，江喬起初還以為他不樂意，聽到他的話又開心起來：“好。”

裴知鶴又說：“忙起來也要記得吃飯，每次吃飯的時候給我拍照打卡。”

江喬的角彎得更高：“好哦。”

很用。

用極了。

像是踩在櫻花花瓣鋪的田野上，想要原地躺下打兩個滾。

裴知鶴現在給的關心是溫的慣也好，無差別向整個世界輻的紳士風度也罷，都完全抑製不住自己明亮到有些礙眼的笑意：

的人生怎麽也會有如此幸福到暈眩的時刻。

在離喜歡的人最近的地方，

向著和他更般配的未來大步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