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
真的失策。
剛剛就不應該睜眼的。
如果一直忍住不睜眼,就可以繼續裝睡。
能裝到什麽時候另說,總之能拖一會是一會。
反正,都好過現在卷在被窩裏,和一邊坐著的裴知鶴尷尬對視。
更準確地說,尷尬是一個人的。
裴醫生淡定如斯。
金邊鏡片通皎潔,從昨天的限定卑劣中恢複如常,溫得像是四月湖岸的風。
如果不是隻用勾了下被子,就覺渾都酸到要散架了,絕對會以為是做了夢。
很限製級的……那種夢。
裴知鶴靠在床頭,映著臺燈一圈的暖,好整以暇地看了一會。
像是看懂已經憤死,不熬到最後一刻絕不起床,才笑著俯下,隔著被子拍了拍的腰。
“還很難嗎?”
江喬的被子攏得更,向一邊速挪了挪。
“要不讓我看看。”
裴知鶴隻是作勢要來掀開,就又要炸了,“不用不用……真不用,我們年輕人的恢複速度都很快的。”
想要證明自己,火速從被窩裏坐起來,又皺著眉歪回去。
可以,全上下隻有是的。
連嗓子都啞了,說一句話摻著好些沙沙的雜音,充的嚨被扯著痛。
江喬被自己的聲音臊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原地消失。
現在想想,都被哄著說了些什麽啊……
他名字,他先生,還他……老公。
一遍遍地說他,很很他,全世界最他。
以前還以為,裴知鶴是全世界除了外婆,最舍不得哭的人。
沒想到,被騙得徹徹底底。
很多東西本就不用說,完全覺得出來。
有些道貌岸然的老男人,是有……多喜歡掉眼淚。
臉上當然還是那副,無論看多次都要恍惚的溫。
然後。
一邊吻著被淚水和汗珠沁的側臉和耳垂,一邊像小一樣,掐住的後頸。
像哄睡一樣低聲問,寶寶怎麽這麽氣,哪裏都哭……
真的很想死。
被自己慘的。
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被裴知鶴的外表欺騙,覺得他真的是人畜無害的男媽媽。
男媽媽才不會用指腹蹭著紅腫的眼睛任哭,也不會天都亮了,還不讓睡覺。
裴知鶴在床頭看著,黑亮的眸子微揚,不發一語。
“真的不用,我好得很。”
江喬怕他真要上手親自檢查,強行喚醒自己還沒從混沌裏恢複過來的腦子,費勁拉地想理由,“而且,你又不是那……那種科室的醫生,你也不懂吧。”
裴知鶴輕笑,彎起細長的手指,輕輕蹭了一下泛紅的臉蛋,“我是大外科出。”
大外科。
前兩天才從論壇上聽說過的詞。
什麽都要學,什麽都要上手,幾個主要的科室都要實習過一。
即便最開始選的學生已經是萬裏挑一的好苗子,但因為培養本太高,學業太重,沒幾個人能堅持下來,已經被陸續淘汰了,隻有幾個很老的歐洲醫學院還在堅持。
腦子好用了不起啊。
江喬破罐子破摔,眼角因為惱泛紅,“……總之就是不行。”
給看是不可能給看的,索裝作什麽都沒聽到沒看見,爬起來去端粥。
慢騰騰移了幾步,才發現自己天真。
不隻是皮痛,連小肚子……都有些難以言說的酸脹。
這種覺,和平常偶爾運後,第二天早上起床的覺完全不同。
後者隻是外麵一層的酸爽,而前者則是從部給的教育。
無端端的,又想起自己之前天真無邪,在某紅件上搜年上人的優點。
其中有一條是,年上的人穩重,有年齡差帶來的信息差,能在日常生活中教會你很多東西。
真的很真,如假包換的真。
比如裴教授就是一位非常盡責的好老師,言傳教,讓永遠記住了人不能貪婪。
放不下的東西,就不要放。
吃不下的東西,就……不要吃。
上頭的時候有激素水平托底,隻是有一會會兒的不適,等到第二天早晨醒來,貪心的小姑娘總會吃到苦頭。
而裴知鶴卻神清氣爽,連睡前襟的扣子也都係得規整,一下子從冠禽搖一變,無切換到清冷溫高嶺之花。
江喬簡直沒話說。
強忍著怨氣挪到裴知鶴旁邊,被他扶了一把,連人帶被子圈進懷裏,下輕輕蹭了下的頭頂,很輕地吻了一下。
裴知鶴拿過床頭放的玻璃杯,仔細地試了試溫度,遞給,“先喝點水。”
江喬手接過來,這才發現,杯子裏還很地放了吸管。
裴知鶴總是知道需要什麽,現在也是。
不用說,就已經提前幫想到了,的胳膊本抬不起來。
水是剛煮好的馬蹄水,溫度是熨帖的溫熱,清甜好喝。
非常傳統的做法,讓口的一瞬間,都快忘了自己現在人在哪兒。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搞到的。
但隻是恍了一會神,視線就被別的東西牽走了。
——明顯就不是尺碼的睡鬆鬆垮垮,袖子落,出一截纖細的腕子。
還是那條臨出國前特意戴上的玉髓手鏈。
但,手鏈之下,雪白無瑕的皮上指痕遍布。
深淺不一的紅。
大部分是。
最靠近腕骨的位置幾道泛紫的淤青,看上去甚是可怖。
皮薄,本就容易留下痕跡,在家裏磕磕時也會留下印子,倒真沒有太痛,隻是……
江喬努力晃了晃頭,把一些雙手被牢牢扣住的影像趕出腦海,“我已經……洗過澡了?”
剛睡醒時還沒注意到,坐了一會才發現,並沒有什麽黏膩不舒服的覺,很清爽。
“嗯,”裴知鶴半靠在床頭,修長的手鬆鬆地搭住的腰,“睡可能有點大,是我的。”
“你的服都被你用箱子帶走了,我找人幫忙去買了幾件,一會送過來,白天如果你想出門,也有服換。”
江喬被服這兩個字勾住,恍然問,“我的子……”
“子送去洗了,但就是有一些撕裂,我和……”
“好好好,”江喬耳朵紅,趕手去捂他的,“我知道了,不能補我們就不要了,不用這麽努力也可以的。”
可以了。
隻是個脆弱保守的小生。
真的,不要再提醒一些恥到炸的環節了。
裴知鶴間溢出低低的笑音,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剛剛的那一下作幅度有點大,擺鬆鬆垮垮地起,出極細的一截腰。
痕跡比手腕上更甚。
他眸暗了暗。
江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的腰後側有兩個極的腰窩,圓圓的。
並不是很淺,正好能讓他把拇指放在那裏,把的纖腰掐。
就是因為太好掐……
他好像,真的有點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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