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薑婉來到了律所，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去了市中院。

濤子的案子是今天開庭，薑婉之前在醫院的時候答應了檢察院的人要出庭作證。

開庭時間是上午八點。

濤子的辯護律師是法院為他指定的，因為他有可能被判死刑。

庭審持續了快四個小時，臨近中午十二點才結束。

刑事案件一般不會當庭宣判，而且濤子的案子是一審，即便判了依舊可以上訴。

雖然步驟程序聽起來又繁雜又麻煩，但歸結底這也是尊重人權的現，一定要等到事確鑿無疑了，才會懲罰犯罪嫌疑人，以盡量避免冤假錯案。

從法庭出來以後，薑婉打算直接回律所，然而剛出中院的大門，就看見了一名中老年婦舉著大字牌跪在中院的門口。

那名婦看起來有五六十歲，花白的頭發散不堪、麵容憔悴，滿臉都是淚痕，一雙渾濁的眼珠子絕如枯井死灰。

薑婉看了一眼手中的大字牌，上麵用紅墨水寫著:

【殺人犯不得好死，還我兒一個公道！】

薑婉沒來得及細想，包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律所主任打的。

按下了接通鍵，問道：“主任，您有什麽安排嗎？”

“小婉，你先到所裏來一趟，有點事跟你商量。”

“好，我馬上過去。”

薑婉掛了電話以後，把手機收到了包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名婦，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薑婉今天沒開車，因為最近有一個中東國家的領導人要來訪，為了保證那幾天的藍天白雲，所以京市又開始了車輛限號規定。

不過好在市中院也在長安區，打了輛車，最終在中午下班之前趕回了律所。

到主任辦公室的時候，王華正捧著一個保溫杯在等。

王華一看見薑婉進來就問道：“小婉啊，最近忙不忙？”

薑婉最近其實沒有什麽要的事，也就是去法院送送材料、在律所整理卷宗一類。

但是怕王華像上次讓帶孩子一樣給安排什麽離譜的事，於是飛速地思考了幾秒，說道：“主任您要是有什麽著急的事，我手邊的任務暫時也可以擱置一下。”

王華說道：“是區律協的事。”

律協也就是律師協會，是律師的自律組織，法律要求全國設立全國的律師協會，地方也會有相應的地方律師協會，且法律規定，律師必須加所在地方的律師協會。

而王華說的區律協就是長安區律師協會。

薑婉的律師實習證也是長安律協發的，因此聽到這裏，的神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問道：“是律協有什麽指導安排嗎？”

王華喝了口水，笑著說道：“也不是，就是有個律師流研討活，咱們長安區每個律所至得出一名律師過去，咱們所裏的執業律師們都不開，我想著讓你代表咱們律所過去。”

這種流會一般都能學習到很多經驗，也是一個擴展人脈、認識同行的很好的機會，薑婉沒理由拒絕。

但是現在還在實習期，讓代表華律所，心裏其實有些沒底。

考慮了一會兒，說道：“主任，很謝您的厚和看重，隻是我現在還在實習期，工作經驗和眼界都有限，能力上也有很多欠缺之，讓我去參加這個研討會……我擔心自己不能勝任，怕到時候再給律所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哎呀，這個沒事。”王華笑瞇瞇地說道：“這種流會沒那麽嚴肅，氛圍很輕鬆，你就當過去和那些前輩們聊聊天。”

“那好，謝謝主任栽培。”薑婉問道：“這個流研討會是什麽時候？”

“在這周五。”

薑婉這周五要回趟南市，車票是晚上九點的，而律協開會怎麽也不可能開到晚上九點。

時間上沒有什麽衝突，也就不用再考慮改車票時間的事了。

下午的時候，薑婉也沒什麽事，跑了兩趟區法院以後就回到了律所打印文件。

……

周二上午，薑婉依舊是整理卷宗。

到了下午，寵店的人給打了電話。

那天薑婉是和趙珺平一起去的店裏，店員讓兩人留個手機號，薑婉就把自己的號留下了。

電話裏，店員說小貓的狀態不太好，於是一下班就趕去了錦和街。

錦和街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寬闊大街，街上有一所半公半私的學校，也就是京市長安區實驗學校，裏麵有高中部、初中部和小學部。

小學部是公立的，大門開在錦和街，而私立的中學部的大門開在另一條街。

這個時候，剛好是實驗小學放學的時間。

學校大門口停滿了各種車輛，穿著熒背心的警在道路上維持著通，以防止發生事故。

除此之外，路邊還停了兩輛城管的車，幾名城管正在督促著在校門口擺攤的小販換個地方。

薑婉繞過了一群背著書包的小學生，來到了寵店。

寵店這會兒沒有別的顧客。

店員正抱著小貓，看見薑婉來了，滿麵焦慮地說道：“薑士，咱們這隻小貓今天怎麽也不吃東西，我們想了什麽方法都沒用，您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薑婉想手小貓，卻差點被它抓傷。

店員道：“它昨天還好，今天的神狀態很不穩定，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薑婉對這隻小貓也不太了解，想起來趙珺平似乎和這隻小貓很是悉，打算打個電話問問他。

隻是沒有趙珺平的聯係方式，於是隻得先給趙局長打了電話。

“小婉啊，有什麽事？”

趙局長這個點也是剛下了班，薑婉還聽見了電話那頭幾名警員跟他打招呼的聲音。

“趙局，前兩天我和令公子把學校的一隻小貓送到了錦和街的一家寵店，現在小貓出了點問題，我也不太清楚怎麽回事，想問問令公子是什麽況，隻是我這邊沒有他的聯係方式……”

趙局長聞言，笑著說道：“什麽令公子，他趙珺平就行了，我一會兒把他的手機號給你發過去。”

“好，謝謝趙局。”薑婉想到了趙局長也是南市人，又道：“趙局，上次我聽您說很多年沒有回過南市了，這周末我打算回去一趟，想問問您有沒有什麽要囑咐代的事，我回去也能順帶幫您辦了。”

薑婉的話說完，對麵的趙局長並沒有馬上說話。

他靜默了一會兒，而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原本輕鬆的語氣變得有些悵惘了起來。

“你倒是有心，趙珺平的爺爺都在南市那邊葬著，這些年我……唉……你要是回去……幫我去給他們上柱香吧。”

很多時候，越是在高位、越會不由己。

薑婉聽出了趙局長語氣中的愧疚與無奈，也明白他這麽多年不回去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於是安道：“趙局您也放寬心，二老在天上肯定也能諒您為幹部的為難。”

趙局長苦笑了起來，“不罵我這個不孝子就算好的了。行，小婉你去忙吧，我這邊收拾下去接靈靈，手機號和地址一會兒給你發過去。”

“行，謝謝趙局。”

薑婉掛了電話以後，沒過多久趙局長就把趙珺平的手機號發了過來，連帶著趙珺平爺爺的墳地也發了過來。

看見那個地址的時候，薑婉愣了一下。

沒想到趙局長這種五十來歲就能做到京市廳級幹部的人竟然會出寒門。

當今大環境下，越是寒門越難出頭，尤其是在這些敏的領域。

回過神，薑婉給趙珺平打了電話。

趙珺平似乎是沒想到薑婉會給他打電話，所以一聽見的聲音，他就打算掛了電話，好在薑婉及時說了小貓的事，他才聽了進去。

然而令薑婉意外的是，剛打完電話不到三分鍾，趙珺平就出現在了寵店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