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的警員有點怕這位新領導，他結結地說道:“顧隊……顧隊剛回來，我去給您把他過來。”

“行，你快去吧。”

薑婉和趙局長在走廊等了沒幾分鍾，小孔就帶著一個穿便的年輕男人過來了。

男人眉眼俊秀，皮白皙，不像是警察，更像是娛樂圈小生。

他看見趙局長邊跟著個年輕孩，也有些奇怪，到了兩人跟前以後問道:“趙局，您找我？”

趙局長說道:“這是華律所的實習律師，小婉。”

顧潯臉上的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變得僵了起來。

華律所，實習律師，小婉……

是陸懷啟那天晚上找的那個律師。

“薑士您好……我是刑偵隊的隊長顧潯。”

薑婉抬眸，驚訝地看向了顧潯。

“顧隊知道我姓薑？”

發現自己說了，顧潯一臉尷尬，他笑了兩聲，“之前那個案子略有耳聞。”

說完，他不等薑婉說話，趕忙問趙局長，“趙局，您有什麽安排嗎？”

趙局長道:“小婉想去廣泉那個醫院看看那個律師案的犯罪嫌疑人丁勇，你跟一起去一趟吧，到時候看著點別讓那個丁勇傷著。”

“什麽時候？”

趙局長看向了薑婉。

薑婉的探視許可是今天下午的，隻有三個小時，說道:“今天下午三點到六點。”

“行。”顧潯答應道。

……

從市局公安局出來以後，薑婉就帶著文件回了律所。

先跟王律師說明了況，到了下午，給顧潯打了電話。

本來以為趙局長會隨便拉個警員，沒想到會讓刑偵隊長跟一起去。

總覺得有些殺用牛刀的覺。

廣泉區在京市西邊，從長安區開車要一個小時才能到。

去醫院於薑婉來說是工作的事，於顧潯來說就算是私事了，薑婉不好意思麻煩他太多，於是說自己開車去市局接他。

薑婉到的時候，顧潯正蹲在市局門口的人行道上煙。

他旁邊是一排藍綠的共電車，頭頂是一棵法國梧桐，腳邊是枯黃的落葉。

顧潯看見薑婉的車牌號後，臉上表變得古怪了起來。

車兩百來萬，車牌號還是首字母簡寫。

他車管所的朋友說過，這種號也就隻有有錢老板才會用。

一個律師，怎麽看都不像是開得起這種車，用得起這種牌照的人。

而麵前的人，橫看豎看也不像是什麽富二代……

懷著滿心的疑，顧潯滅了煙，拉開車門上了副駕。

他剛一坐下，就聽見旁邊的薑婉說道:“顧隊，工作時間麻煩您，實在不好意思。”

顧潯手頭還有案子，被領導強塞任務心本來就比較抑，不然剛才也不會蹲在路邊悶煙。

但此刻，他突然覺得心舒暢了幾分。

“沒事，反正我早晚也要去趟第四腦辦事，今天一塊兒理了也行。”

“您也要去？”薑婉問道。

顧潯道:“對。趙局剛上任，重啟了好幾個被擱置的陳年舊案，我負責的2·09案也需要到第四腦去一趟。”

2·09……

薑婉一時間又覺得自己好像看不懂趙局長了，問道:“是十二年前的案子嗎？”

顧潯道:“對，薑小姐知道那個案子？”

薑婉扯謊道:“刑法案例課上老師講過。”

……

第四腦科醫院是市政府指定的神疾病鑒定機構，也是京市最出名的一家神病院。當初丁勇就是在這家醫院進行的鑒定。

薑婉把車停到了醫院停車場，和顧潯一起去找了一名主任醫師。

跟主任醫師道明了來意以後，醫師就安排了一名護士把二人帶到了一個隔離病房。

隔離病房的門鎖著，門上有一個矩形的小窗戶，可以觀察到裏麵的丁勇。

丁勇頭發蓬，胡子拉碴，上的病號服也被撕扯得不樣子。

薑婉在窗戶口觀察了一會兒丁勇的況，旁的護士向介紹了病。

這時，薑婉看見丁勇離開了病床，在床底下翻找起了什麽東西。

過了兩分鍾，他舉著拳頭，來到了小窗戶邊。

薑婉想起了那天差點被殺的經曆，心裏忍不住地發慌。

看見丁勇對詭異地笑了一下，然後張開了那隻握著的拳頭。

薑婉看見他手裏的東西以後臉一下白了。

是一隻半食指長的活蟑螂。

丁勇著蟑螂觀察了一會兒，隨後笑了起來，把蟑螂塞到了裏咬了一半下來。

兩人僅僅隔著一層玻璃窗，薑婉還能清晰地看見丁勇手裏剩下的半截蟑螂不斷的細角，以及他角的微微發黃的。

丁勇咀嚼著那半隻蟑螂，然後又把剩下半隻塞進了裏。

顧潯和護士都是一臉淡定的看著丁勇吃蟑螂，隻有薑婉臉慘白，半點話也說不出來。

覺得一陣反胃，渾起了一層皮疙瘩。

顧潯看著薑婉一副難以接的模樣，安道:“很正常，畢竟神有問題。”

“京……京市……京市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蟑螂？”薑婉抖著聲音問道。

顧潯懵了一下，這人的關注重點難道不該是他怎麽會吃蟑螂這件事嗎？

薑婉捂著心口，覺得自己再多看一眼不是被嚇死，就是被惡心死。

神病院這種地方，還是不能隨便來。

“我們還是走吧。”薑婉道。

說完，薑婉轉打算離開，走了兩步，覺得不放心，於是又回頭看了一眼丁勇。

丁勇的臉正在小玻璃窗上，他的在蠕著，像是不斷在重複一句話。

薑婉皺眉，仔細看了一會兒，想看看他在說什麽。

不太能看清，於是自己模仿了一下丁勇口型。

當把那三個字的音節連貫起來的時候，一顆心驟然沉了下來。

殺了你

顧潯剛才看見薑婉回頭，也回頭看了丁勇在說什麽。

他是警察，很輕易就讀懂了丁勇的形，此刻正鎖著眉頭。

“其實神病，你在這裏看是看不出來真假的，他給你看的，也可能是裝出來的，你要是懷疑，不如申請再找一家鑒定機構給他鑒定。”

“好，謝謝。”薑婉心不好，說話聲音也低低的。

這時，醫院的走廊裏出現了一個穿病號服的人。

人看起來有五十多歲，氣質很好，依稀能夠看出年輕時的麗優雅。

的穿戴很整齊，後跟著兩名護士。

先是在走廊上轉了兩分鍾，像是出來氣，然後又回到了一間病房裏。

顧潯看見人進了病房，從口袋裏拿出了小筆記本，對薑婉說道:“薑小姐，麻煩你稍等，我需要去問些事。”

“好……”

他見薑婉臉不好，安道:“你不用怕，丁勇出不來。”

“我知道……”

看薑婉依舊害怕，顧潯道:“這樣吧，我過去病房問話，你在門口等我。”

薑婉點頭，“謝謝……”

離警察近一點，安全也能多一分保障。

薑婉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以後顧潯才拿著小筆記本出來。然後兩人就一起離開了第四腦科醫院。

從醫院出來，薑婉狀態就一直不好。顧潯沒讓開車，而是自己替開了。

薑婉一路上都在沉默。

顧潯把送到了律所門口，自己下了車，打算輛車回市局。

薑婉推開車門，也跟了下來，“顧隊，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你說吧。”

“剛才那個患者……是什麽人？”

“是趙局前妻。”

……

回到律所以後，薑婉平複了一會兒心，打算去找王律師匯報況，但是後者不在，於是就給他打了電話。

“王老師，我今天下午去了趟第四腦科醫院。”

“嗯，有什麽發現嗎？”

“那個丁勇……他吃了一隻活的蟑螂。”

王律師沉默了很長時間，沉默到讓薑婉覺得他已經掛了電話。

薑婉突然開始懷疑，王律師自己不過去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潔癖看不得這些東西。

“嗯，我知道了。”

薑婉問道:“我們要不要申請換一家機構重新鑒定？”

王律師道:“上周我已經向法院提了申請，但是醫院說丁勇目前的況不適合鑒定，法院那邊也沒辦法。”

不能重新鑒定，眼也鑒別不出來。

“那該怎麽辦……”

“現在隻能等到丁勇的況合適了我們再重新申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