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之前答應過趙局長，這周日晚上要去他家裏吃頓飯。所以七點的時候，陸懷啟開車把送到了長安區的公安局家屬院。

到了家屬院的大門外，陸懷啟把車停到了路邊。

薑婉看他像是有話要說，就沒有下車，而是靜靜地坐在副駕上等他開口。

陸懷啟把車窗降了下來，然後點了煙，一口一口地著。

快完的時候，他才說道:“一會兒來接你。”

“好。”薑婉答應道。

“早點出來。”

“好。”

“你他媽哪次不是答應得好聽，扭頭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說著，陸懷啟了把的頭發，“今天早點出來，聽見沒有。”

“嗯。”

陸懷啟看著薑婉要推門下車，手扣住了的肩，傾把在座椅上狠狠親了一陣。

“去吧。”

薑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剛想拿出紙巾，突然想到了什麽，手上作一頓，直接推開車門下了車。

下車後，薑婉站在路虎車的後視鏡，把自己脖子上的巾整理了一下。

確認沒有任何吻痕出以後，抬眸看了一眼陸懷啟。

後者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點了煙。

徐徐嫋嫋的煙霧在他臉畔升起，他微瞇著眸子，似乎是在想事。

薑婉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擔憂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陸懷啟笑了一聲，“好話半句不說，廢話倒是不。”

薑婉知道他不想說，也就不再問了，轉向家屬院的大門走去。

剛到大門口，薑婉突然看見一個男人也朝著家屬院的大門走了過來。

男人穿著黑夾克，材瘦高，看見以後三兩步走了過去。

“薑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話剛一說完，他又看見了不遠的路虎車，以及車裏坐著的陸懷啟。

“顧隊是去趙局家裏？”薑婉問道。

顧潯眼睛瞟著陸懷啟，腦海裏都是那天晚上被支配的慌。

想到前領導進去前都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誰，又想到整個市局領導層直接換了遍。

顧潯有些張道:“啊……對啊，趙局最近不是升了嘛，心裏高興，就說我們幾個刑偵隊長一起去家裏吃頓飯，薑小姐今天也是去趙局家？”

“對的。”

薑婉這才明白過來，趙局長今天算是升宴，別的那些都是借口而已。

升宴，把自己過去……

薑婉不蹙眉，也懷疑過趙局長連升兩級和陸懷啟有關，但問過陸懷啟，他的說法又挑不出一點問題。

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也不是能了解的。

想著，回頭看了一眼陸懷啟，然後轉和顧潯一起進了家屬院。

路上，顧潯糾結了許久，實在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

他猶猶豫豫地開口:“那個……薑小姐和陸將是？”

薑婉現在不是很想回答這種問題，微笑著說道:“顧隊不用客氣，我小婉就好。”

驢不對馬的回答。

顧潯不傻，也不再問了。

兩人很快就到了趙局長家裏。

趙局長家裏已經來了一位客人，剛好也是薑婉認識的人。

長安分局的刑偵副隊長左肅。

左肅原本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指導靈靈寫作業，看見薑婉以後，他有些意外，笑著說道:“趙局說的還有個客人原來是薑小姐。”

正在寫作業的靈靈抬頭看向了薑婉，笑盈盈地說:“小婉姐姐，哥哥一會兒也要來！”

薑婉了的頭發，溫聲問道：“靈靈最近在學校怎麽樣呀？”

小姑娘開心地說:“現在沒有人敢欺負我和雪雪了。”

“那就好。”

靈靈收拾了客廳的作業，拉了拉薑婉的手，“小婉姐姐，我去房間寫作業了，一會兒再找你玩。”

“好。”

靈靈走後，客廳裏隻剩下了薑婉三人。趙局長和趙夫人此時還在廚房裏忙碌，於是客廳裏的三人就一起坐在沙發上聊起了天。

薑婉和他們兩個刑偵隊長沒什麽共同話題，純粹是聽他們說話。

左肅和顧潯早就認識，是警校的同期畢業生，兩人坐在一起三句有兩句都是吵架拌。

兩人吵了一會兒，左肅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對薑婉說道:“薑小姐，上次你那個消防宣傳視頻我看了，覺非常不錯。”

那個視頻的熱度早就過去了，薑婉沒想到今天還能在這裏聽見這句話。

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個也是剛好到鄧隊長他們需要群眾，所以就配合了一下。”

左肅點了點頭，道：“薑小姐，市裏要求我們刑偵部門拍反詐宣傳視頻，我們也需要群眾，不知道薑小姐有……”

左肅沒說完，一旁的顧潯打斷道：“市局刑偵也要拍反詐視頻，不知道薑小姐能不能幫個忙，視頻就兩分鍾，用不了多久。”

“顧隊能不能講點規矩？”左肅不樂意道：“我們長安先開的口，你就算要請薑小姐，也得往後排吧？”

“市裏讓視頻，這事兒難道不該著市局來嗎？”顧潯反問，“左隊難道不清楚市局領導指揮分局的工作？”

左肅道：“市局人手那麽多，怎麽不能找別人拍？”

“怎麽就我們找別人拍？你們長安不能找別人拍？”

左肅也不跟顧潯吵了，而是看向了薑婉:“薑小姐，你說。”

“這個……這個……”薑婉誰也不想得罪，於是說道:“很謝您二位的賞識，我願意配合公安機關的反詐宣傳工作，其他的全憑您二位安排。”

顧潯和左肅互相對視了一眼，前者道：“那就市局先拍，你們再拍。”

左肅依舊不樂意：“年底了，誰不想衝衝KPI，你們先發出去，流量都被你們先吸完了，我們長安還有飯吃？”

“市局不開鍋，你們分局吃什麽飯？”顧潯又道：“趙局就在廚房，不然請示請示趙局？”

左肅一臉憋屈地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玄關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沙發上的三人一起朝門口去，下一刻，趙珺平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件黑的韓版大，頭上帶著個黑的鋸齒發箍，鼻梁上的黑細邊眼鏡把他的五襯得更加致立，在他的懷裏，還抱著之前那隻學校的小貓。

看見客廳的三人以後，趙珺平有些驚訝。

他走進客廳，朝廚房看了一眼，語氣不善地說道：“這是什麽日子，吃個飯還把你的兩個刑偵隊長過來？要是沒我事我就走了。”

趙局長還在分局做局長的時候，趙珺平沒因為打架進局子，因此左肅和他也比較。

他知道父子倆關係不怎麽好，起道：“珺平，你爸今天高興，別折騰，好好吃個飯。”

趙珺平問道：“就了你們兩個？”

左肅道：“方隊和鄭隊有案子，不開，就沒來。”

趙珺平抱著貓，再次環視了一圈客廳的人，臉瞬間沉了下來。

他狹長的雙眼斜挑著，看著廚房裏的趙局長，譏諷道：“趙副市長，我當什麽，原來今天是你的手下們來祝賀你升。”

他在客廳裏走了兩步，臉越發沉。

“怕人舉報，不敢在外邊擺酒，擺到家裏來了，趙剛，你的烏紗帽還真是你的命。”

左肅皺眉責備道：“珺平，別說你爸。”

趙珺平冷笑一聲，看向了沙發上的薑婉，“我說趙剛怎麽對你那麽好，原來是結陸懷啟呢，現在結了，也要把你到家裏來一起慶祝。”

聞言，客廳裏的三人臉都不太好。

趙局長從廚房走了出來，他瞪著趙珺平，斥責了一句，“趙珺平，你找點事。”

“我找事？你自己幹的事還不讓人說？”

趙局長臉黑了下來，“今天晚上這頓飯你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滾。”

趙珺平的音調拔高了兩個度，他抖著聲音質問道：“趙剛，你有什麽臉讓我滾？你自己做的那些惡心事還不讓人說了，你那個狗屁烏紗帽就那麽好戴？”

說完，趙珺平抱著貓，轉走了。

到門口的時候，他紅著眼圈，又回頭看了一眼客廳裏的趙局長。

“十二年前，你為了結朱文元，把我媽送到那種地方，娶了那個姓朱的賤人。現在你為了結陸懷啟，地討好他的婦，趙剛，你他媽的真是我見過最虛偽最惡心的人！”

砰的一聲響，門關上了。

趙局長盯著門口，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顧潯安道：“趙局，您別氣，令公子也是年紀小。”

趙局長捂著心口，長歎了一聲。

“不怪他，是我對不住他，對不住他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