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薑婉去了趟JQK街舞工作室。

那名接待老師記得薑婉，一進來，接待老師就說道:“常老師不在。”

薑婉瞪大了眼睛，“沒回來嗎？”

“回來了，上午回來的，這會兒帶著學員去公園拍視頻了。”

常舒月剛被淘汰，在互聯網上還有熱度，這個時候拍視頻發出去的話還能吸一波流量和話題，價比怎麽看都很高。

薑婉道:“那能告訴我在那個公園嗎？”

“長安區的人民公園。”

薑婉又趕回了長安區。

今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裏，碧落無雲，秋風掃著公園的每一寸土地，染黃了草坪，吹落了樹葉。

人民公園占地麵積很大，但拍攝舞蹈視頻需要開闊的場地和良好的線。

所以薑婉去了公園的廣場，果然看見了一隊跳街舞的人。

們的服裝都是同係的，上半是玫紅的臍短上，下邊是黑的闊工裝，腳上都是白運鞋。

常舒月作為領隊，站在隊伍的最前麵。

負責拍攝的人舉著手機後退了幾步，找好了角度，順手按開了音響。

所有員在音樂響起的幾秒後，一同卡點進拍，作整齊劃一，十分富有。

薑婉雖然不懂得街舞，但這段時間看了幾期那個綜藝，也能一眼看出來常舒月和學員的區別。

看著們還不知道要多久才結束，薑婉就在不遠的樹下找了個石凳子坐了上去。

看跳舞看得出神，沒注意到後有人靠近了。

“你這個律師今天怎麽沒去上班？”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薑婉回頭，看見是六先生還有小劉。

“今天來這邊有點事。”薑婉站了起來，對六先生說道。

薑婉一直都知道六先生不是什麽普通人，他給的覺一直都是威嚴，迫很重。

但今天的六先生比原來憔悴了許多，頭上的發新長出來的銀發也沒有去補染。薑婉想象不到什麽事會讓他這樣，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一樣。

六先生看著薑婉問:“是工作的事嗎？”

“對的。”薑婉點頭。

其實很奇怪，來人民公園的次數並不算多，但是基本每次都能遇見六先生和小劉。

就好像是刻意安排的一樣……

這個想法一出，又趕拋到了腦後。

“年輕人啊……工作是忙……”六先生連歎三聲，一臉憂慮地坐到了石凳上。

薑婉看著他的模樣，關切地問道:“您最近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人老了心，天天替孫子的工作發愁。”

聞言，一旁的小劉臉有些奇怪，他怕薑婉發現什麽，隻好轉過背對著兩人。

“您孫子的工作怎麽了？”薑婉問道。

六先生長歎了口氣，“家裏有點條件，以前說給他安排工作，他不聽，非要自己幹，現在天天又忙得見不到人。”

薑婉安道:“您孫子有自己的誌向也很不錯。”

“話是這麽說，就是他那個工作太危險了，我這……唉……”六先生一隻手扶著額頭，苦惱地說道：“我就這一個孫子，他現在又出差去了，也不知道死活，要是回不來，家裏可就真的絕後了……”

薑婉不理解，什麽工作出一次差就會有生命危險？

但還是寬道:“有您在家裏這麽牽掛，相信他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他這次就算能回來，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又出去了，這個工作他又死活不肯換，我和他爸天天愁得不行。”

薑婉道:“這件事您可以等他回來以後好好通流一下，相信他要是知道您這麽擔心他的安全，肯定也會顧及您的的。”

六先生搖了搖頭。

“我那孫子，從小誰都管不住他，他想幹什麽，誰說都沒用。之前家裏給他安排了個對象，現在讓他結婚，他也是說什麽都不結。”

安排工作薑婉能夠理解，安排相親也可以理解，但安排對象直接結婚，屬實很難想象……

“現在提倡婚姻自由，我覺得這事兒您還是得盡量聽聽您孫子的意見。”

六先生說道：“他自己看上的那個姑娘好是好，就是家庭條件有點不合適。”

薑婉聽他這麽說，也明白了老人為什麽發愁，但現在說什麽都不合適，於是轉移話題道：“您孫子今年多大了？”

“今年三十了。”六先生又歎道：“他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現在是老了，管不了他一點，他能好好活著就心滿意足了，不指他有多大的本事，唉……”

“您放心，你孫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薑婉又和六先生聊了幾句，一直到常舒月那邊結束拍攝的時候才離開。

小劉看了眼走向了那邊舞蹈隊的薑婉，擔憂地對旁的老人說道：“首長，懷啟他這次去K國……”

此刻，陸定邦臉上不複剛才的愁態，而是恢複了嚴肅與莊嚴。

“有命回來，是陸家的種。蓋了國旗，也是陸家的種。”

他從石凳上站了起來，腰桿得筆直，轉離開了公園，隻是沒走兩步，腳下踉蹌了一下。

……

常舒月結束拍攝以後，還沒休息兩下，就看到了一個年輕人朝走了過來。

由於跳舞，出了不汗，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才問道：“你是哪位？”

薑婉微笑道：“常士您好，我是華律所的實習律師，想向您了解一些事。”

常舒月的臉冷了下來，語氣也很冷漠。

“不好意思，我什麽都不知道。”

說完，就招呼著學員們，打算離開。

薑婉追了上去，直接說道:“您也知道丁勇他被鑒定出了神疾病，我是想向您了解一下丁勇的家庭關係。”

在薑婉說出丁勇兩個字的時候，常舒月的臉上湧現出了巨大的驚恐，甚至有些扭曲。

“他就是個瘋子，神經病，別的我都不知道了。”常舒月捂著頭，痛苦地說道：“你別問我……你去問別人，我什麽都不知道。”

薑婉在法院的時候聽那個書記員同學黃夢媛說過，常舒月和丁勇離婚是因為家暴。

一般法能當庭判離，那一定是打得很嚴重，完全沒有調和的餘地了。

而丁勇會殺律師，也是因為不滿意被判離婚的結果。

“常士，您也知道他的可怕，那您覺得他要是出來了的話，他會放過您嗎？”

常舒月的手捂到了耳朵上，不停地搖著頭，“他在神病院關著，他怎麽可能出來，他不出來……”

“常士，有第四腦科醫院的丁院長在，您真的覺得他會出不來嗎？”

常舒月愣住了。

的反應讓薑婉知道，丁院長和丁勇之間一定有什麽關係。

“常士，我相信您也一定希他能夠被繩之以法，我今天找您就是想問問丁院長和丁勇有什麽關係，其他的過多的私，我也不會探究打擾。”

常舒月皺眉考慮了很久。

“丁永超是丁勇的堂叔，就是他爸的堂兄弟。”

“那您對丁院長有什麽了解嗎？”薑婉問道。

常舒月搖頭，“我就知道丁永超和市裏的很多領導都認識，經常跟衛生局的、公安局的來往。”

薑婉默默記到了心裏，對說道：“謝謝您的配合。”

“沒了嗎？”

常舒月有些不敢相信，一個律師竟然問這麽兩句就結束了。

“沒了，很謝。”

從人民公園離開，薑婉回了律所。

王律師剛好從法院回來，兩人一起去了他的辦公室。

“坐吧，小婉。”王律師指著沙發道。

薑婉坐了下來，等王律師整理好文件以後才開口道：“王老師，我今天問了出來，常舒月說丁院長是丁勇的一個堂叔，兩人確實有關係，丁勇的事應該就是他在，我們下一步要怎麽辦？”

王律師推了推眼鏡：“我記得三甲醫院的院長是級以上的幹部。”

薑婉震驚得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您的意思是……”

王律師的語氣無比平靜:“你寫個舉報信，我們匿名舉報到紀委。”

薑婉道：“可是我們沒什麽證據，舉報信總不能寫……”

“我這段時間打聽了，丁永超有個婦，我們用這個舉報。”

薑婉聞言，睜大了一雙眸子。

隻要上邊開始調查丁永超，不一定能查出來什麽，不一定能拉他下馬，但在調查期間，他卻一定不敢有作。

他們隻要在他被調查的期間，趁機把證明開出來就可以了。

看王律師早有準備的樣子，薑婉忍不住道：“您是早就有舉報的打算？”

“嗯，隻不過一開始不確定兩人是不是有關係，並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丁院長在這件事。”

王律師扶了扶額，皺眉道：“隻不過我們現在需要收集一下他和那個婦的照片作為素材。”

薑婉依舊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我們……我們怎麽收集……拍的話證據也不能用……”

“法院提的證據要求搜集手段合法，但是紀委那邊並沒有這種要求，並且我們也可以適當利用互聯網輿論。”

王律師的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打著薑婉的心。

不敢相信這個平日裏無比冷靜睿智的英律師會是這種行事作風。

平複下心中的震，薑婉問道：“那我們什麽時候收集？”

王律師道：“那個婦住在廣泉區的一個小區，我們這幾天晚上去附近蹲守一下。”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