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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地獄里來》 085:抱一抱親一親

“上去!”

彭建國一把將劉任達推上了警車。

瞧熱鬧的人群慢慢散了,戎黎站在原地沒,天黑了,他看不清路。

八點,警局。

周常衛在給證人方大錄口供。

“那天晚上,廠里班長安排了幾個人加班,其中就有我,本來是安排了廠車的,但我沒趕上,就自己騎了自行車去廠里,我怕車被人,打算把自行車放在煙廠的后門那邊,當時我聽見有人在喊救命,就黑過去看看。”

“我看見劉任達他們三個人把那個孩往山上拖,我不放心就跟了上去。李權德在外面放風,我不敢靠太近。劉任達當時在廠里很出名,他年輕的時候是個混混,什麼都敢做,我怕惹事,就沒敢喊人。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我看見他們三個人一起下來了,但沒有看見孩子下來。”

他當時以為那個孩只是暫時沒有下來,又不關他的事,沒必要給自己惹麻煩。

“大概過了一周,孩子的父親在廠里張了尋人啟事。”

那時候他才開始懷疑,人可能已經沒了,他后來去山上找過,沒有發現什麼,但也沒有膽量報警。

“沒多久,李權德因為了廠里的香煙被開除了,劉任達和丁強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都被裁了。”

方大說完,緩了一下:“我就知道這麼多,都說了。”

周常衛開始提問:“你認不認識害人?”

“不認識,但見過幾次。”方大解釋,“是我們煙廠門衛的兒,來廠里給父親送過飯。”

“這八年來你為什麼都不吭聲?”讓犯人逍遙法外了八年。

方大老實說:“劉任達和丁強離開煙廠后開了麻將館,認識很多社會上的人,我就一個普通工人,家里還有兩個小孩要養,怕被報復,不敢站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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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常衛還是覺得證人出現的時間太過蹊蹺了:“現在不怕被報復了?”

方大略有閃躲:“前幾天,我聽說李權德被人殺了,劉任達和丁強都來警局錄過口供,我猜想可能跟八年前的案子有關。我兒子和兒不久之后要去國外念書了,我一個人沒什麼好怕的,就過來作證了。”

然而實際的理由是——

麻將館那個管賬要債的男人把匕首拍在他臉上:“你要是去作證呢,多錢都任你開,你要是不去,我今天就給你開腸破肚了。”

男人譚文彬,他在麻將館見到過。

他收了錢,并把兒子和兒都送走了。

周常衛給方大錄完口供出來,小歸遞給他一份舊案資料。

害人的份確定了,的確是煙廠門衛的兒,宋芳。”小歸說,“八年前宋芳無故失蹤,家里還來警局立過案、登過尋人啟事。”

周常衛翻了幾頁,信息都對上了,方大的口供可信度很高。

“我去審丁強。”周常衛琢磨思忖了片刻,“建國,你把劉任達帶到隔壁的監聽室。”

五分鐘后,丁強被帶進了審訊室。

萬茂記筆錄,周常衛來審:“害人宋芳,”他把桌子上的照片推過去,“認識嗎?”

丁強只掃了一眼,立刻否認:“不認識。”

“確定?”

丁強斬釘截鐵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

周常衛子往后靠:“沒見過啊。”他不不慢的,“那你解釋一下,你的職工針為什麼會和害人的尸埋在一個地方。”

丁強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職工針?”問完自己愣了幾秒,然后激地站起來,“你們在這污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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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常衛把今天在煙廠后山案發現場拍的照片推到對面去,口述還原了一下當時的場景:“當時你殺了人,手忙腳理尸,沒有注意到害人在掙扎的時候扯下了你的職工針。”

紅角制煙廠的員工每人都配有一個職工針,上面會刻上職工的工號,金屬針使用的材料很好,多年過去了,也沒有將上面刻的數字腐蝕掉。

丁強只看了一眼照片,方寸大:“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慌了呢。

慌了才好,慌了容易跳坑,周常衛循循善:“證據確鑿,坦白從寬。”

坦白從寬。

四個字,就像魔障一樣,瞬間蠶食了丁強的理智,他沖口而出:“是劉任達,是他殺的,那

孩一直喊,是劉任達,是他把人捂死的!”

隔壁監聽室。

丁強的話通過設備傳送過來,一清二楚。

玻璃是單向的,監聽室里看得到審訊室里的況,丁強推卸之后,劉任達的第一反應也是推卸。

“他胡說!”劉任達指著玻璃那邊的丁強,“分明是丁強他自己殺的,針是他的,他故意把臟水潑給我!”

丁強那邊聽不到、也看不到監聽室的況,大難臨頭,他只顧得了自己:“我本來不想參與的,是劉任達拉著我,說那個孩子才十幾歲,膽子小不敢報警。”

另一邊的劉任達反駁說:“他胡說!”他面紅耳赤地辯解,“都是丁強指使的,他才是主謀!”

審訊室里還在繼續。

周常衛盯著對面的嫌疑人:“李權德當年幫你們放風,知道你殺了人,這些年還一直拿這件事來敲詐勒索你,所以你就干脆痛下殺手一了百了。”

丁強咆哮:“不是我,是劉任達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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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任達在隔壁:“不是我,主謀不是我。”他在單向玻璃上,沖著審訊室那邊大喊大,“丁強,你他媽放屁,分明是你出的主意,是你說要殺人滅口的!”

丁強一口咬定:“是劉任達,他是主謀。”

劉任達也一口咬定:“是丁強,他才是主謀。”

周常衛抬頭看了一眼審訊室里的監控攝像頭,手比了個ok。

究竟是誰主謀,誰出主意,都不重要了,三條人命,兩人一個也跑不掉。

九點,戎黎接到譚文彬的電話。

“戎哥,狗和狗咬起來了”

戎黎嗯了聲,掛掉了。

他有兩張牌,一張是譚文彬,一張是方大。原本他設計李保定輸錢欠債,就是想讓那三人反目仇,只是沒想到劉任達和丁強這麼心狠手辣,直接要了李權德父子的命。

命案發生的當晚,他去了李權德家,譚文彬也去了,到那的時候,屋里沒人,現場也已經被理過。

就這樣,他的第二張牌提前了一點。

戎黎掛斷電話,抬頭茫茫夜,然后出手索,小心翼翼地邁開腳——

“先生。”

戎黎腳下停住,目覓著聲音看過去。

村口的巷子里,徐檀兮提著燈籠在等他,穿黑,頭發半挽半散,靜立于夜,明眸善睞,溫良端方。

那次他醉酒,埋怨了不等他,打從那之后,但凡他晚歸,都會在巷口等他,多晚都等他。

戎黎站著不,遠的燈籠打來很微弱的,夜模模糊糊,只有清清楚楚,就在那里。

他不走了:“我看不清路,你到這來接我。”

到他,也就十多米的距離。

徐檀兮提著燈籠走過去,看了看他,把燈籠放下:“你怎麼了?”見他眸紅,他的右頰,“你臉好燙,是不是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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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黎抓住那只要從他臉上劃走的手,用力攥著,他目有點空,像行尸走:“徐檀兮,”他說,“你抱抱我。”

分明是央求的口吻,他卻沒等同意,就把整個人撈進了懷里,抱著。

徐檀兮微微仰著頭,一的,耳朵與鼻頭都紅了。人,正在他懷里,靈魂要出竅了。

戎黎把臉埋在肩窩里,偶爾一兩下緩緩地蹭,像被棄了的,無助、脆弱、毫無安全

過了很久,他低低說話,像在自言自語:“我的母親白秋,眼睛看不見,是個很好的人。”

徐檀兮輕輕地推開他,看著他的眼睛:“你也是很好的人。”

戎黎的眼睛里總是沒有

徐檀兮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拉著他彎下腰,踮起腳,吻他的額頭:“阿黎,你也是很好的人。”

上次他醉酒時說過阿黎這個名字。

戎黎的眼睛突然亮了,把遍野星河都裝了進去。

------題外話------

*****

戎黎母親的事發生在十六年前,煙廠案是八年前,這是兩件事。

暗黑系暖婚已經預售了,爺是病得寵著還在走出版流程,有人在等紡織夫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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