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寶寧都悶悶的,裴原看在眼里,沒說話。
眼看著要出城門了,裴原忽然開口:“想不想經常回來看看?”
寶寧點點頭。
裴原道:“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第22章 馬
裴揚早就回宮了,留了馬車和車夫給他們,裴原探出頭對著車夫說了幾句話,車夫應了聲,調轉馬頭,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到了一農莊。
天已漸黑,暮籠罩,寶寧開車簾往外看,是片很大的馬場,初春的草還沒長起來,一片絨絨的淡綠,過欄桿能瞧見幾匹高大馬正在低頭啃草。
最里側是一排瓦房,正是做飯時候,煙囪里裊裊往上飄著煙,今晚沒風,煙是筆直向上的。
一巨大的夕在瓦房后頭,襯的煙也了金。
一陣奔騰聲音傳來,寶寧歪頭,見一群穿著華服的年輕人騎在馬上,歡呼揚眉地奔過去,吵吵鬧鬧。寶寧很出門,更沒去過馬場,頭一次見到這樣場景,視線移不開,隨著那些人走,直到人家繞了一圈不見蹤影了,才回過神來。
也被那些人的激染了,有些興,但又迷,轉頭看裴原:“咱們是來做什麼的?”
裴原把手給:“先扶我下去。”
寶寧應了聲,先下車,和車夫一起將椅搬下來,再去扶裴原。
裴原按著的胳膊,瞇眼朝著遠方看過去,臉上是寶寧看不懂的緒,他在那站了好一會才坐下,緩聲開口:“進去吧。”
寶寧不知裴原是怎麼想的,猜測他白日聽了明姨娘的話,心里不舒服,想來兜兜風,或許還有些懷念舊日的意思。
裴原從前應是個很好的騎手,只是現在不好了,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騎馬。
寶寧理解他,但有些遲疑:“人家讓咱們進嗎……”
手去掏袖子里的錢,放在手心里數了數:“沒剩多了,怕是不夠。”
裴原靜靜地看著,寶寧又把錢數了遍,問:“四皇子,你還有多錢?”開始后悔白日花得太多,早上也沒帶那麼多錢來。
“咱們要賒賬嗎?我有點不好意思。”寶寧愁眉苦臉,試探著勸他,“要不,咱們過兩天再來。”
裴原舌尖頂了頂左腮,半晌才開口:“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個窮蛋?”
寶寧局促地手,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或許第一眼真的很重要,寶寧嫁給他的第一天,他住在小破房子里,蓋著破棉被,邋里邋遢的樣子,所以在心里,裴原應是落魄得一無所有的。
但白日時候,他分明又那麼爽快地掏給了一錠金子。
裴原待了一會,不見說話,也不等了,指了指大門口:“進去吧。”
寶寧推著他進去,慶幸的是,一路無人阻攔。
剛才那波騎馬玩樂的公子哥許是累了,下了馬,群結隊地往外走,一路說笑打鬧,眼看著要經過兩人旁邊。寶寧想起在青竹巷遇到的議論,蹙蹙眉,將椅掉了個方向,用背擋住裴原的影,不讓人看見他。
簡單的保護作,裴原在影子里看得清清楚楚,他無聲笑了下,又收起,下指向那排瓦房背后,指揮道:“去那里。”
寶寧應了聲,推著他往那邊走。裴原好像對這里很悉,覺得心里放松許多,心想著,裴原許是認識這家掌柜的,不會被趕出去就好。
還是要面子的,丟人的事不太想做。
繞過瓦房,面前一切讓寶寧驚住。一片幾乎不到邊的草場,綿延著似是與前方的大山接壤,馬廄在兩側,估計著至有百匹馬,有人拎著草料筐子在喂食,馬太多,風吹來的都是濃厚帶著點草腥氣的馬糞味兒。
寶寧皺皺鼻子,沒忍住,嘔了聲。
裴原輕笑,抬眼看,用口型道:“沒出息。”
寶寧用手輕輕掐了他頸后的裳一把,當作出氣。墊著腳往遠,覺得新奇漂亮,看了會兒,低頭問:“咱們是來賞風景的?”
裴原說:“我送你一匹馬。”
寶寧驚訝:“我不會騎。”
裴原道:“它很乖的,又聰明,會聽你的話。”
說的玄玄乎乎的。寶寧不信:“你認識它?”
裴原沒回答,抬手放在邊,吹了聲哨兒,聲太響,寶寧捂住耳朵,裴原又吹了聲,那些本來喂馬的人都看過來。
有人發現馬場進來了外人,放下筐往這邊走,面不善的樣子。
寶寧張,抓住了裴原椅的扶手,想著萬一那人來趕,道個歉,趕帶著裴原走。
忽聽見遠傳來一陣馬蹄的踢踏聲,輕快的,越來越近,寶寧循聲去,見一匹極為高大的黑駿馬奔過來,速度極快,落日余暉在它周勾勒出。
那個本來想趕人的伙計聽見聲音,急忙往旁邊躲,但還是被波及到,踉蹌一下摔倒地上。
也就幾個息的功夫,那匹馬風一樣過來,已經到了裴原面前,寶寧驚愕地張著,仰頭看它的眼睛。
黑溜溜像銅鈴般大,黑馬鼻子里噴出氣,盡數噴在寶寧臉上,額發都被吹起來,乎乎的有點臭。
寶寧這才反應過來要害怕,驚一聲,躲到裴原另一側,那馬卻不再理,低了頭,湊到裴原臉邊,給他。
裴原刮了下它的鼻子,黑馬仰頭打了個響鼻,又低頭,蹭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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