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丁有壽拿十二貫錢買了村里一戶人家的舊院子。雖然幾間房,籬笆墻,也比之前的那幾間破房強多了。
最關鍵的是這個舊院還帶契書,了丁有壽的私產。
丁有壽樂壞了,好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兩天后一個消息又在北泉村里傳開,丁有壽以每月一百文的的價格租了一間屋給洪家父子。
丁有壽的運氣太好了,白得錢換了房子,還能租房子掙錢。
一般人家都有婦人,有空屋也不愿意租給外鄉男人。丁有壽一個人,聽說他們想租房,二話不說就租了。
洪家父子一個多月前來到這一帶,住在半山腰的一座廢廟里,說是在家鄉得罪了人不得已跑出來。
他們有路引有戶籍,不像作犯科的人,也不是流浪漢,夏里正才容了他們住在北泉村。
父親三十多歲,因個子高,人稱洪大個。他當起了樵夫,頭天砍柴兼撿些山貨,次日挑去鎮上賣。
他個高力氣大,砍的柴都是樹干或樹枝,經燒。后來他找到丁釗,想賣柴給寶慶鐵工制造行。
煉鐵爐必須用石炭。石炭貴,有些爐子能用木柴的,他們也會買量木柴。
雖然已經有人長期供柴,丁釗看洪大個的柴好還是答應了。
洪大個的兒子十五六歲,人稱洪小哥。似乎腳不太好,干不了重活,就買些竹片和紙在家里糊燈籠賣。
洪大漢幾乎不說話,洪小哥卻甜討喜,見人三分笑,沒來幾天就跟許多村人熱絡起來。
丁香看到過幾次洪小哥,小伙子長得不錯,麥,五清秀,材瘦高,只可惜走路有些跛。
洪小哥真的很笑,也跟丁香笑過。
這天上午,丁珍來找丁香去自家看爺爺在縣城給買的兩本詩書和一套筆墨洗硯。
小姑娘激的小臉紅撲撲的,極是興。
在北泉村的小娘子中,論模樣氣質和學識,除了丁香,就數自己了,夏荷不服氣也不行。
丁香帶著綾兒和黑娃一起去了三房。
還去找了夏三芬,不在家,卻遇到了夏荷。
夏荷湊過來拉著丁香的手說笑。
丁香和丁珍都不喜歡夏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德,應付幾句就走了,沒有帶一起玩。
丁珍跟丁香耳語道,“你發現了嗎,夏荷看立仁哥哥的眼不一樣呢。又特別跟立仁哥哥笑,離老遠就‘立仁哥’‘立仁哥’地,聽著都麻。只比立仁哥哥小幾天,名字不行嗎。”
丁香的眼睛鼓圓了,十一歲的二哥也被惦記了?
再聽丁珍學夏荷滴滴的聲音,丁香咯咯笑起來。
古代的小姑娘真早。夏荷早,丁珍也早。
丁珍又道,“哼,夏荷還跟三芬姐說我小眼睛,蒜頭鼻,什麼。我就是蒜頭鼻子,也比好看。”
一說起這事小姑娘就生氣,小也撅了起來。
丁香道,“夏荷姐比珍姐姐差遠了。”
丁香真心這麼認為。丁珍鼻子雖然有些蒜頭,但的白白的,不大不小,長在這張臉上就是清秀可人。再加上小姑娘笑,非常討喜。
半路上又遇到了洪小哥。
看到們,洪小哥咧一笑,眼睛彎彎的,那一口白牙特別吸睛。他穿著藍布,裳也很干凈。
丁珍悄悄跟丁香耳語道,“洪小哥肯定每天刷牙。家里沒有人還能這麼講究,找。”
自從家里日子好過后,謝氏和趙氏每天都要監督丁珍姐弟刷牙,哪怕長輩做不到這點,也要求孩子必須保持這個好習慣。
刷牙也就了丁珍判定人不干凈的前提條件。誰刷了牙,在心里先就給誰加了分。
自己的牙齒白凈后,丁珍也更笑了。只看那兩排白白的小糯米牙,人家就知道這個姑娘干凈。
丁香又仔細看了眼洪小哥,牙齒潔白整齊,型很好看,典型的單眼皮帥哥,有些像前世專門打牙膏廣告的男模。
這個形象,除了比不上自家爺爺、爹爹和哥哥,比村里所有男人都好看。
丁香低聲笑道,“他們在家鄉或許條件很好。”
丁珍深以為然,“嗯,斯斯文文的,興許還讀過書。”
洪小哥見兩個漂亮小姑娘沖他笑得歡,他的笑容也更大了幾分。停下說道,“我會做小兔子燈和荷花燈、桃花燈,小妹妹若是喜歡,我……可以來我家買。”
他本來想說“我送你們”,又覺得太突兀,改了“買”。
“好。”兩個小姑娘答應得痛快。
來到三房門口,就能遠遠看到村頭那個破院子圍上了一圈籬笆墻,兩個老夫婦站在一旁。
丁珍道,“那就是陶翁和陶老太太。”
看到過他們,丁香還沒見過。
陶翁老夫婦就像村子里的明星,一舉一倍矚目。
每天辰時末陶翁會同老太太一起在山下轉一轉,然后老太太回家。陶翁則繼續轉,有時在田間地頭,有時在村里,還喜歡跟村人說說農事。
丁香和丁珍不約而同向那邊走去。
丁香穿著淡紫繡花輕羅,丁珍穿著紅綢子,綾兒穿著綠細布比甲。
三個漂亮小姑娘在村里就像一道風景線,后面還跟了一條大黑狗。
陶翁和陶老太太的目一下被吸引了過去。
丁香和丁珍走到桃樹下停下,離老夫婦有一丈左右的距離。樹上結了許多桃子,小桃子青中帶紅,卻不能吃,又酸又。
丁香鼓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陶翁夫婦。丁珍垂著眼皮,還晃了晃丁香的手,悄聲提醒道,“香妹妹,不能那樣看人家,不禮貌。”
丁香“哦”了一聲,眼睛垂下后又抬起看著他們。自己現在是小娃,又是膽子大的小娃,對待好奇的事就該這種表啊。
陶翁六十歲出頭,著布,足登草鞋。頭頂頭發稀疏,同后面的頭發一起束在頭頂,小得像個犄角。很瘦,臉上皺紋如刀刻一般,卻是極有神。
這是力圖要跟農民階級站一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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