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了，爸爸還從來沒有送我去上過學。

我高興的幾乎跳起來，可等到跟他一起坐上車才發現事不妙。

他看見了我鼓囊囊的書包，一臉奇怪地問我，“你書包里裝的什麼，怎麼這麼鼓？”

他說著還上手去拎。

我心虛，一把奪過來抱在懷里，“……沒有，沒有，就是就是，嗯……”

我實在不擅長撒謊，支支吾吾，眼神四下飛。

“重不重？背得嗎？”他忽然這麼問了一句。

我怔了下，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又點點頭。

他“嗯”了一聲，沒再追究底，也沒再說話，靠在座椅里閉目養神。

車里很安靜，我覷他，看到他側臉鋒利的線條，像被打磨得薄薄的刀片。

跟二姑父小五叔他們比起來，爸爸看起來偏瘦一些，沉默寡言，也不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有些難過，我覺得爸爸總是活得很不開心。

為什麼不開心，我不明白。

我和爸爸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再說話，直到，車子開到學校大門口停下，他下車送我。

“去吧。”

往前走了幾步，他停下腳，我的腦袋。

我跟他拜手，背著書包往里走，走到大門邊上，我回頭，看到他就一直站在原地著我。

我們的視線對上，他朝我拜拜手。

這一幕讓我莫名很傷，我想，如果我去找媽媽很久不能回來，爸爸會不會很想我？像我想他那樣。

我又跑了回去，抱住他的大，仰頭看他。

他微微挑眉，問我，“怎麼了？”

我說:“爸爸，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不要想我。”

他怔了怔，大概沒聽懂我什麼意思。

我松開他，轉跑進了校園里。

“哥！晏哥，這兒！”

剛進去沒走幾步，就看見故小辰躲在花壇后頭，做賊似的朝我招手。

我忙走過去，他問:“你家司機走了嗎？”

我回頭看，正好看到爸爸上車的背影。

“再等一會兒。”

我倆在花壇后面等了半分鐘，看我爸爸的車子開走了，這才往外溜。

大門口有站崗老師，看見我們往外忙問我們干什麼去。

故小辰早想好了理由，隨手一指外面來送小朋友上學的私家車，臉不紅心不跳撒謊，“老師，我有東西忘車上了，去拿一下……哎呀，我家司機要走了！”

老師聽他這麼著急，忙放了我們。

故小辰抓著我的手，一路飛奔，我們就這樣從學校溜之大吉。

我們跑過一道街，看不見學校了才氣吁吁停下來。

別看故小辰瘦猴子一般，素質不是一般的好，我彎腰撐著膝蓋累得半死，他大了幾口，很快就恢復如常了。

街轉角有家甜品店，我說:“咱們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故小辰搖頭，“這兒離學校太近了，容易暴，我們還是走遠點。”

考慮這麼齊全，我懷疑離家出走的事，這小子不定預謀多久了。

等我歇過來，我們倆背著書包又沿著大路繼續往前走，過了三四道紅綠燈路口，才在一個小公園里停下來。

我們在草坪上坐下休息，故小辰把同樣鼓囊囊的書包往地上一扔，著下說:“我們現在需要確定一個前進的方向。”

“方向？”

“嗯，我想著咱們先往南走，天氣冷了，南方暖和，人最怕冷了，顧姨肯定喜歡在暖和的地方，你覺得呢？”

很有道理。

我拉開書包翻出地圖，在地上鋪開。

江寧地南北中間沿海，故小辰手指在地圖上一點，往南方一，豪氣干云道:“先取z省，再下江南！一會我們直接去火車站。”

“好！”

我心澎湃。

他了，“甜甜阿姨上次給我們做了家鄉的河魚，真的好好好吃，所以我們去江南甜甜阿姨家鄉那里。”

說著肚子跟著咕咕了兩聲。

我:“……”

故小辰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太激了，早上沒好好吃飯。”

手表被我留在家里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我仰頭看了眼天上的太，把東西收回書包，站起來，“那我們先去餐廳吃點兒東西再走吧。”

故小辰點頭。

我們走進一家肯德基店，柜臺高過了我們頭頂，故小辰著臺邊一跳，半吊在空中，對服務員咧一笑，甜道:“漂亮姐姐，我要這個大漢堡，還有炸可樂和薯條。”

服務員姐姐被他夸得心花怒放，連錢都忘了他付，直接把餐送了上來。

故小辰拿起漢堡就往里塞，看他那兇殘的吃像，像是死鬼投胎。

我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昨天晚上也沒有好好吃飯？”

“嗯，我昨天晚上只吃了一碗半，平時我都次三碗……”

故小辰張噴出一口渣。

行叭。

故小辰這家伙其實特能吃，但吃不長，忒浪費糧食。

把食基本上掃完，故小辰滿足地拍拍圓滾滾的肚皮，拿過他的書包拉開。

我忙探頭去看，里跟著問:“你都帶了什麼東西？”

他把書包往我眼皮子底下一懟，里面整整齊齊滿滿當當一堆紅票子。

“你怎麼拿這麼多？”我瞪大眼睛。

故小辰一副“你這就不懂了吧”的眼神，說:“出門在外，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不帶多點兒，到時候咱們倆就得要飯去了。”

“雖然混個丐幫幫主當當也不錯，但他上會長虱子，還是不要了。”

他擺手，我無語。

“你還帶什麼了？”我問。

他又從書包里出一把能的劍，眼神亮晶晶，“還有這個。”

“故大俠仗劍走天涯！可惜……”他搖頭，出憾的表，“要是能把我大姑姥爺馬場里的馬弄來一匹就更好了。”

我開始有點兒懷疑這場說走就走的離家出走是不是有點草率了，怎麼老覺這小子不怎麼靠譜呢？

故小辰忽然過來，低聲音喊我，“晏哥，看，我還帶了這個。”

他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一臉警惕。

我好奇湊過去，看見里面的東西，猛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故小辰點頭，“當然真的，在我爸書房拿的。”

“你的吧，回來你爸指定揍你。”

故小辰哼一聲，“他可別想再揍我了，我出來就沒打算再回去，哼！他使勁兒疼宋小池去吧，以后他就沒我這個兒子了！”

我遲疑說:“……那這個東西好像也不能隨便拿吧？”

“江湖險惡，到都是危險，萬一我們上人販子怎麼辦？這可是我們防的寶貝！”

故小辰這個烏，竟然一語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