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爸爸真的要來杉磯了。

兩天后的一個深夜，我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一陣“嗡嗡——”的電話聲吵醒。

我閉著眼，索著把床頭柜上的手機撈過來，在耳朵上。

“喂，哪位？”

大半夜被擾了清夢，我的語氣有點不好。

那邊還半天不說話。

我那個氣，拿開手機瞇著眼瞧到底是哪個孫子……

哦，是我爸。

我的困意一下子散了，對著手機喊:“爸？”

“嗯。”那邊終于應了一聲，“……你睡了啊？”

我瞄了眼床頭的電子鐘，正正好凌晨三點半。

我一陣無語，“您是不是忘了算時差了？這個點兒蹦迪的都回來了。”

那邊笑了聲，聽著有點兒不好意思。

我心里微，了下后槽牙，哼笑著問他，“您到底什麼指示啊？”

等了幾秒，那邊說:“我九點上飛機，明天下午兩點左右到，你去機場接我一下。”

我“噗嗤”笑出來，故意道:“真來呀？”

那邊哼一聲，“繼續睡你的覺吧，明天別忘了去接我。”

說完，騰一下給我掛了，然后把航班信息給我發了過來。

我忍不住直樂，對著手機，角險些咧到耳朵子后面去。

心有些激，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到外面天蒙蒙亮了才又睡過去。

再一睜眼，外面太已經曬屁了。

我一個鯉魚打坐起來，忙去看時間，才十點半，還好還好……

我起跳下床，鉆進衛生間，飛快洗漱換服下樓。

小姑娘又在彈歡樂頌，聽見腳步聲回頭看我一眼，嫌棄道:“你可真是能睡，比豬都能睡！”

小姑娘現在十句話里有八句話要懟我，誰能想到剛見面的時候，還喜歡我來著。

而我正好跟翻了個個，倒是看比先前順眼了不。

境況改變了，心境也跟著改變。

我走過去擼狗頭似的在腦袋上一通，把惹得奓。

我收手，哈哈大笑著跑出門去，一邊追一邊大罵我:“顧歲晏你個大壞蛋！討厭死了！”．

媽媽在外面庭院里拿著大剪子修剪花枝，聽見靜，站起轉頭笑著我們倆打鬧。

小姑娘雖短，跑得倒不慢，咬牙切齒的模樣，非要捶我兩下才算完。

我溜一圈，轉頭往媽媽的方向跑，笑著大喊，“媽，快救我，小丫頭瘋了。”

“媽，你快幫我抓住他，我要揍他！”小姑娘也跟著氣鼓鼓大喊。

我們倆圍著媽媽打圈。

“好了好了，我都要你們轉暈了。”

放下手里的大剪子，笑著勸解，拉開我們倆，“別鬧了，過來幫我打理花園。”

“我來！”

小姑娘立馬舉手，跑過來扭把我開，手搶過媽媽又拿在手里的大剪刀，“媽媽我幫你。”

“等下，給你手套戴上。”媽媽把自己手上的手套下來，給戴上。

小姑娘朝我揚了揚下。

我挑眉，憋住笑，等手干活了，攬住媽媽的肩膀往屋里回。

“媽，你下午有事嗎？”

“沒事，怎麼了？”

我沒來得及說話，后面突然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嚷，“啊啊啊啊啊啊，顧歲晏，你大壞蛋，你怎麼又把媽媽拐走了！”

我轉頭對粲然一笑，揮揮手，“妹妹，好好干活啊，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壞蛋！——”

小姑娘又是一陣怨念的嚷。

媽媽扶額，表又好氣又好笑。

“你老惹干什麼。”嗔我。

我摟住的胳膊，笑嘻嘻道:“你都疼那麼多年了，現在也該疼疼我了。”

一怔，眼里劃過一抹愧疚的神，我反應過來那話到了的痛，忙轉移話題，“剛才我說到哪兒來著，啊對了，媽，你下午沒事的話，跟我出去一趟唄。”

神稍緩，問我，“去哪兒？”

“去機場，我前兩天不是跟你說過麼，我有個朋友要來，你跟我一塊去接他唄，我對這兒地形不悉。”

最后，我又畫蛇添足地解釋了一句。

聞言愣了，像是猜到了什麼一樣，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說:“好，幾點去？”

“從咱們家到機場有多遠？他下午兩點左右下飛機。”

“開車到機場大概四十分鐘，我們一點出發。”

我點頭，心里忍不住激，開心的答應，“好。”

“嗯”了聲，有點心不在焉，上臺階的時候，絆了一下，直往前撲。

我眼疾手快拉住胳膊，嚇出一層冷汗。

“嚇死我了，沒事吧？”

“沒事。”拍拍我的手，對我安一笑，“沒注意看腳下。”

“都十一點了，中午想吃什麼，我去做。”低頭看了眼腕表，又問我。

“什麼都可以，你做什麼都好吃。”我笑說。

彎了彎，往廚房的方向走。

我跟著過去，“媽，我幫你。”

“好啊。”

同先前一樣，我在旁一邊幫清洗食材，一邊跟絮絮叨叨閑扯，話癆程度讓故小辰都塵莫及。

說得，都是默默聽。

“嘶——”

正當我喋喋不休的時候，突然低一聲。

“怎麼了？”

我忙問，轉頭就看見左手手指上一個大口子，正汩汩往外冒。

我腦子里神經一跳，反應過來后趕去抓住的手，幫止。

后來我總在想，那大概就是不祥的預兆吧，我不該跟我一起去機場接爸爸的。

我夜夜頭痛裂，悔恨織。

為什麼非要一起去機場呢？

如果那天沒有出門，如果我沒有懷著私心，要爸爸過來找，如果……我沒有咄咄人，要闖進的新生活里……

可是沒有如果，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上天要懲罰貪心的人，像我這樣的。

我抓住的手放到水龍頭下沖洗。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我看看，又看看流不止的手指，心疼的不行。

“沒事，就不小心劃了一下，一會兒個創可就行了。”輕描淡寫。

“什麼沒事！你不疼啊？”我有些惱怒地瞪一眼。

微微仰頭著我，眼里閃過一抹恍惚之，好像過我看見了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