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咨詢一結束，南喬就被高主任去了辦公室。

他臉上帶著笑，“小南啊，今天下來覺怎麼樣，習不習慣？”

“好的，學生也都很配合。”南喬清楚他話里有話，面帶微笑回復。

高主任點點頭，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意味深長道，“小南，你也知道我剛到學校不久，你們這一批人里面，我和校長最看好的就是你。”

南喬垂眸，沒接話。

就聽高主任繼續道，“你漂亮，又聰明，工作能力也強，假以時日坐到我這個位置來不是難事。”

這話暗示的已經很明顯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他說，“年輕人心氣高是好事，但也要分清形式，你說對不對？”

“高主任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南喬抬起頭來，看向他的眼神格外冷漠。

不像之前那個關系戶，高主任是個有真本事的，一眼就看出南喬的意思，笑容不免冷了幾分。

但是看在校長的面子上，他到底沒再說什麼，讓南喬回去了。

不過那臉，卻不是一般的差。

南喬前腳離開，剛好有人過來送文件，被憋著火的高主任劈頭蓋臉一頓罵。

又不敢沖頂頭上司發脾氣，這筆賬，自然就算到了南喬的頭上。

這些，忙著聯系家教客戶的南喬并不知。

由于缺錢，在工作之外還接了兩份家教，每周分別是三節課，時間剛好是下午下班之后，兼職的錢剛好夠的房租生活費。

一個月之前已經搬出了員工宿舍。

就在剛剛，其中一個家長忽然發來消息，說是以后不需要再上門輔導，就連違約金都發給了。

南喬出于人道主義，關心的詢問對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消息卻提示發送不功。

這是被拉黑了？

南喬微擰眉，看著違約金的數額盤算著能撐多久。

不太夠，還得再找一份兼職才行。

或許是禍不單行，南喬下班后剛回到租房，就接到了家里的電話。

聽筒那頭，媽陳玉芬哭得特別傷心，聽的南喬一顆心高高提了起來。

從斷斷續續的話里，得知了全部信息。

上個月陳玉芬以看病名義騙走的錢，連同之前給兒子攢的老婆本，被人一起走了。

“報警吧。”南喬忽然就不擔心了，語調格外平靜。

電話那頭噎了一下，立刻拒絕道，“不行，不能報警，萬一被別人知道家里現在一分錢沒有，你弟還能找到朋友嗎？”

提到兒子，陳玉芬的語調不免激了起來，“喬喬，媽知道你能干，在學校里工資也不低，你能不能先拿點錢出來給媽應應急？”

“多？”南喬問，整個人疲憊的窩在沙發里，面晦暗。

“十萬！”陳玉芬早就準備好，回答的話口而出。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目的太明確，又放了聲調道，“喬喬，媽知道你在外面也辛苦，但媽這也是沒辦法了。”

和上次一模一樣的說辭。

說著心疼的話，要的錢，卻一次比一次多。

南喬諷刺地勾勾，問，“媽，上次你要的五萬，我是不是還有兩萬沒給你？”

“啊？對對對，我還以為你忘了這回事呢。沒事，媽不著急，你這兩萬下次給也一樣的。”陳玉芬十分大度。

南喬聽著，笑容越發大了。

得不到回應，陳玉芬心中忍不住犯嘀咕，“喬喬啊，你在聽媽媽說話嗎？”

“在聽。”南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聽著那邊笑著說讓好好照顧自己的話，忽然打斷。

說，“媽，我沒錢了。”

那頭安靜了幾秒，隨即響起陳玉芬略顯尖銳的聲音，“你怎麼可能沒錢？喬喬，你忘了之前怎麼答應我的？”

指的是南喬上大一時的事。

當時，南喬為了能繼續上學，就答應了往后掙的錢多補家里，給弟弟攢錢買房娶媳婦。

但這些，得建立在南喬有錢的況下。

南喬沒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給陳玉芬截圖了的銀行卡余額。

還剩367．3。

那頭很快彈出來一條語音。

“你微信呢？那什麼寶呢？都沒錢？”陳玉芬質問道，明顯不信。

是，南喬手里還有下午那個家長轉來的違約金，是剩下三節課的三倍費用。

加起來也不夠一個月的房租。

看著聊天欄不斷彈出的語音條，南喬沒有再聽，直接關掉手機去洗澡了。

……

“薄，難得見你出來一次，不在家帶娃啦？”春風度的vip包廂里，幾人調侃著坐在中間位置的薄迦南。

平日里，他們想見他一趟可不容易，更別提出來喝酒了。

薄迦南掀眸淡淡掃了眾人一眼，大家瞬間安靜如，彼此眼神對視。

這位爺今天的心，可看著不太好。

難免有人好奇，這江寧上下，還能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招惹他不痛快。

離他最近的，是這兩年江寧新貴舒家的小公子，和薄迦南是同學，兩人關系相比較其他人要好。

他抬胳膊撞了撞他，揶揄道，“好不容易出來玩一下，開心點。”

薄迦南給面子的點點頭，但卻沒開心到哪去。

心不好，酒喝到里格外的苦，讓人反胃。

“我去，你小子這樣，不會真讓陳三說中了吧？”舒文浩忍不住犯嘀咕。

薄迦南掀眸乜他，“說什麼？”

看出他心格外不爽，舒文浩打哈哈道，“還能有什麼，那小子憋不出個好屁。”

被他稱作陳三的，也是兩人的同學，大名陳思。

聽他這麼說，沒好氣道，“舒老二你才沒憋好屁，再跟薄胡說，給你弄腫。”

舒文浩斜眼看他，“沒大沒小，叔叔！”

他小命舒舒，發音相同。

陳思一聽這話，抬就是一腳。

舒文浩下意識往一側躲，沒想到陳思沒收住力道，一腳踹在了薄迦南的上。

雖然平時玩笑打鬧，但圈子里誰都知道，薄迦南心不好的時候不要輕易招惹他。

陳思了，想開口，就見薄迦南霍然起。

“南哥，陳思這小子不是故意的，你別跟他計較。”舒文浩趕賠罪。

薄迦南丟下一句“沒事”，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包廂眾人的臉一個賽一個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