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過后，周思晴不再刻意接近陸祉年。表現的和其他同學無異，偶爾也會和姜歲初說兩句話。

每次找自己說話，姜歲初看著臉上的笑都有種悚然的覺。

不明白周思晴明明不喜歡自己，為什麼又要裝作友好的模樣。

高三下學期除了無盡的復習就是考試，在幾次月考過后一中迎來了百日誓師大會。

場上飄揚著彩帶氣球，初夏的風里已經開始有了自由的味道。樓道里來來往往都是飛奔的影，廣播聲飄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

宣誓前要舉行高三最后一次家長會，班上大多數人被被去場上幫忙去了。姜歲初和何敏還有其他幾個同學留在教室里負責接待和引領家長座。

姜歲初站在門口的位置，手里拿著一張花名冊讓進來的家長簽名，何敏則負責把學生家長帶到相應的座位上。

教室里陸陸續續被坐滿，還有兩三個空位還沒有坐人。何敏站在姜歲初邊，小聲和聊著天。

遠場上不時傳來音樂聲和嬉笑打鬧的聲音。偶爾還能聽見廣播里陸祉年在試麥克風的聲音，他是今天宣誓的學生代表。

何敏往教室外面，也有點想去看看“他們是都去場了嗎？”

姜歲初看了眼，說“要不你先去場吧，這邊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何敏有些不好意思“算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吧。”

姜歲初看出來很想去，笑著說“沒關系你去吧。這邊都已經差不多了，我一個人就可以。”

何敏掃了眼教室里的位置，家長們差不多都到齊了，就只有三四個位置上是空著的。

這時場又傳來一陣歡呼聲，何敏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笑著抱了下姜歲初，“那我真的先過去啦？”

姜歲初笑著推開的手“去吧去吧。”

何敏走后，姜歲初看著教室里的家長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好低著頭把簽字筆的筆帽一一蓋好，在桌子上擺放整齊。

教室外周思晴走在前面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眼后的娘倆“你開家長會帶他來做什麼？”

李麗云牽著周然亦步亦趨地跟在周思晴后“你爸爸今天有事，家里沒人我不放心小然一個人在家。”

周思晴從小到大的家長會都是周元升給開的，從來不讓李麗云出現在同學面前。這還是第一次，周思晴主讓李麗云來給開家長會。

李麗云心是高興的，牽著周然的手對說“思晴，等會兒你看著點小然別讓他跑。”

周思晴瞥了眼周然，不悅道“知道了。”

周然拉著媽媽的手，看了眼姐姐抿著沒有說話。他不想和姐姐待在一起，他知道姐姐不喜歡他還總是兇他。

很快，幾人到了教室。

周思晴一眼就看見教室門口的姜歲初，勾了下扭頭對李麗云說“就這，你進去吧。”

李麗云看了眼門上的班級牌子，然后對周然說“小然，和姐姐在一起乖點。別到跑知道嗎？”

周然看了眼周思晴，抿了下怯怯的點頭“嗯。”

姜歲初認真擺放簽字筆時，邊上落下一道影。以為是家長，抬眸禮貌含笑準備打招呼。

“您好…”

在看見站起面前的人時，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一瞬間的耳朵好像聽不見任何聲音，只看見站在人后周思晴角那抹戲謔的笑意。

李麗云在看見姜歲初的臉時，整個人呆愣住“你……”

在出聲的那一刻，姜歲初眼睫輕，別過眼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緒。笑著雙手遞過簽字筆“阿姨，您在這邊簽字就好。”

周思晴站在后面，冷笑著扯了下角。表面上裝的再鎮定自若，但些微抖的聲音還是暴了此刻的緒。

聽見那一聲阿姨，李麗云眉心一抖，瞬間紅了眼眶。

“歲…”

“阿姨！麻煩您快點，后面還有人在等著。”在開口那一瞬間，姜歲初快速打斷的話。

把花名冊推到面前，將筆放在桌上指了下周思晴的名字后面“簽在這里就可以了。”

說完別過臉去，眼眸低垂虛盯著地板看不清眼底的緒。

李麗云看著的側臉，緩緩拿起桌上的筆。俯去簽字，在周思晴的名字后面寫完自己的名字后，才看見花名冊上就剩了幾空白。

李麗云看著姜歲初名字后面的空白，心間梗痛。一滴淚直接砸在了紙上，將剛簽好的名字暈染開來。

姜歲初余看見了紙上的痕跡，空咽了下，說不出心里什麼。

r> 李麗云放下筆，淚眼朦朧的看著“歲歲，你…”

話沒說完，周思晴拉著周然過來明知故問道“你們認識？”

姜歲初抬眸看向周思晴，原來這就是一直以來針對自己的原因。

很輕地嗤笑一聲，淡漠道“不認識。”

李麗云間苦，張了張卻發不出聲來。

“你是我姐姐。”這時站在周思晴邊上的周然突然跑到姜歲初面前，拉著的手一蹦一跳的。

姜歲初形頓了下，下意識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我不是你姐姐！”

姜歲初甩開的力度有些大，周然踉蹌了下差點摔倒。好在李麗云及時扶住了他。

周然站穩后有些委屈地看向李麗云“媽媽。”

他記得李麗云給他看過姜歲初的照片，就是長這樣的啊。媽媽還說姐姐小時候是個和他一樣乖的小朋友，會很喜歡他的。

李麗云了周然的腦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

姜歲初看著兩人，不想到年前在商場茶店看到的形。

還真是溫馨的一幕啊。

咬牙關別過臉不去看兩人“周思晴。麻煩帶你媽媽過去坐下，家長會要開始了。”

“不是我媽！”周思晴瞥了眼，隨即哼笑一聲對李麗云說“走吧，那邊。”

李麗云看了眼周思晴，眼眸里從不解疑再到恍然。

就說這麼多年周思晴都不讓開家長會，怎麼偏偏這次讓來開。還是主提出來的，原來是為了這個。

苦笑著搖頭，嘲笑自己的自作多。

舒媛一進教室就看見姜歲初站在門口“歲寶。”

聽見舒媛的聲音，姜歲初扭頭看向，努力笑道“媛姨，您來啦。”

“嗯。”舒媛一眼就看見泛紅的眼尾，正打算問怎麼了就看見邊上淚眼朦朧的李麗云。

詫異地看著“…麗云？”

李麗云的容貌沒有太大變化，不過眼尾的細紋和眼神里的疲憊還是昭示了過的并不是很好。

李麗云也有些不敢相認，猶疑道“你是…舒媛？”

舒媛看著點了下“嗯。你……”

看了眼李麗云邊上的周然和周思晴，又看了眼姜歲初心里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往前一步，站到姜歲初后手攬住的肩膀“你來開家長會？”

李麗云看了眼姜歲初，緩緩點頭“嗯。你也是來開家長會的？”

想了下，剛才好像是看見花名冊第一個名字是陸祉年。

舒媛淡淡地笑了下“嗯。”

姜歲初側眸看了眼手臂上舒媛的手，彎了下角從桌上另外拿了一只筆遞給“媛姨，您在這簽個字。”

姜歲初指著陸祉年的名字后面，對說。

舒媛接過簽字筆，看了眼名冊后眉心微蹙。掃了眼邊上的李麗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附在姜歲初名字后面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姜歲初愣了下，忙說“媛姨，你寫錯地方了。”

舒媛的字和外婆一樣，特別飄逸灑。三兩下寫好名字，把筆往桌子上一擱，攬著姜歲初的肩說“沒寫錯，我今天就是來給你開家長會的。”

姜歲初怔然，看著舒媛一下子熱了眼眶。

李麗云愣了下，有些難堪地別開眼去不敢看姜歲初。

這時班主任走了進來，姜歲初拉著舒媛越過李麗云往座位走去，“媛姨，您坐這兒。”

的擺過李麗云的垂放的手臂，眼神冷淡地就如同路過一個陌生人般。

周思晴瞥了眼李麗云，也不管拉著周然就出了教室。

將舒媛阿姨安頓好后，姜歲初從后門出了教室。漫無目的地走在學校里，腦子里有些混沌卻又異常清醒。

想來周思晴一開始就知道和李麗云的關系，所以才一直針對自己。努力回想了下，其實小時候和周思晴應該算是見過一次的。

在被外婆拋棄那天。

李麗云和外婆在警局吵得不可開，周元升在一旁冷眼旁觀。而周思晴，那時穿著好看的公主，懷里抱著一個兔子玩偶坐在邊上。

姜歲初看了眼懷里的玩

偶，也有一個。是李麗云之前回來看，給買的。

周思晴坐在邊上，一晃一晃地對說。

“你媽媽給你拿回去的那個兔子是我不要了的。”

“那些巧克力也是我不要了的。”

“我爸爸說了，是不會讓你住到我家里的。”

………

不管說什麼，姜歲初都沒什麼回應。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眼神空地著那扇明玻璃門。

最后，說“你媽媽說喜歡我不喜歡你。”

姜歲初手里抱著書包，小手拳頭，指甲無聲無息地掐進手心里。看著明玻璃里和外婆吵得面紅耳赤的李麗云，慢慢垂下眼眸。

聲音很輕道“哦，那給你吧。”

我不要了。

不知不覺間姜歲初走到了小賣部后門的那片樹林，等回過神來轉要往回走時就看見周思晴站在小路的另一端看著自己。

周思晴向走來“姜歲初，你不應該激我嗎？”

姜歲初皺眉看向，不解道“激你什麼？”

周思晴笑道“激我讓你見到你媽媽啊。”

姜歲初聽完嗤笑一聲“可我并不稀罕。”

說完越過準備離開，手臂卻被突然拽住，“姜歲初，你裝什麼啊？”

姜歲初轉手臂一抬，用力甩開的手“別我！”

周思晴被甩的趔趄了下，站穩后冷笑道“反應這麼大還說你不在乎？你要是求我，說不定我能讓你媽媽多去看看你。”

“你知道這麼多年為什麼你媽一次都不去見你嗎？因為我不讓，只要我不同意就不敢去見你。”

姜歲初看著得意的神只覺得有病，擰眉上前，視著的眼睛“周思晴，你不要總是這麼自以為是行不行。你在乎的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我以前不需要現在更不需要。”

說著垂眸看向的眼睛，眼里流出深深的同“周思晴，我可憐你。”

周思晴一把推開，惱道“你憑什麼可憐我！你媽寧愿天天討好別人的孩子也不要你，你有什麼資格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