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星雲小說 古代言情 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108章 只有公子是惡人

《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108章 只有公子是惡人

上一輕,似是被人緩緩地托了起來,眼前那人薄輕啟似在說著什麼,但聽不見。

手上一松,腕間的绦被人解開了。

有溫熱熱的水滴打到的臉上。

一滴。

兩滴。

三滴。

又有數不清的水滴。

大抵是下雨了吧。

從前不知道雨水也有溫熱的。

繼而又有人趕著車奔來。

只覺得頭很疼很重,眼皮沉甸甸的,面前的人益發看不清了。

約記得沈宴初曾站在長樂宮外王青蓋車旁,他說,“小七不哭,活著等我。”

茫然失神,心里重重地嘆了一聲。

無盡頭的抱屈、悵恨、悲惜,齊齊兜頭澆來。

那時不知,原來那便是最后一面了。

大風吹雪,驚沙獵獵。

戰鼓擂響,聲震山川。

戍臺烽火,兵馬躁,雪重鼓寒,將軍揮戟,繼而殺聲四起,馬作的盧,弓如霹靂,短兵相接,白刃濺

嘶鳴哀嚎,不絕于耳。

燕軍一路西進,斬關奪隘,過黃河直大梁,妄圖宰割天下,分裂山河。而魏軍糧盡援絕,人疲馬乏,早已是敗兵折將,風瓦解。

這幾十年征戰莫不如此,整個魏國東北之地流漂櫓,伏尸百萬,真是死了好多人吶。

Advertisement

小七從重重尸骨里爬出來,的腦袋痛極沉極,好似被人一箭穿,正汩汩冒,順著額頭,順著眼睛,順著臉頰往下淌去。

茫茫四顧,闃無人聲,只有數不清的鷹鷲老在低空盤旋。

魏國的“沈”字大纛早便折斷,將軍的令旗亦不知埋在了哪里,來時還活生生的同袍,此刻全都死在了腳下。

不見沈復,也不見沈宴初。

這茫茫荒原竟只余下一人。

在地上撿起一把劍,高聲道,“大表哥!”

聲音在戰場回,無人應

又喊,“舅舅!大表哥!”

心里惶懼,卻并沒有哭。

見慣了生死的人實在沒有什麼可哭的。

潛意識里覺得舅舅與大表哥是不會死的,因而更不必哭。只是撿起長劍護,跌跌撞撞地走著,不知該往何去,便只是往前走著。

腳下尸骨無數,有同袍也有燕人。

若瞧見還睜著眼氣的燕人,必抬起長劍狠狠地朝燕人的心口刺下去。

小七痛恨燕人。

燕人是敵寇,是外侮,是逆夷,是侵略者。

他們要宰割山河,要鞭笞天下,因而一次次進犯,一次次攻伐。

小七痛恨燕人,痛恨令無數魏人拋家棄子戰場迎敵的燕人,痛恨攻城略地屠殺戰俘的燕人。

Advertisement

痛恨一次次戰爭的發起者,痛恨許氏王朝。

魏人不愿做亡國奴。

沒有魏人會喜歡燕人。

突然知道自己要干什麼,在一重重的尸首中尋找“許”字大纛。

許瞻必在他的大纛之旁,若活著,便一劍將他殺死。若死了,那便將他摧碎首。

然而上窮碧落下黃泉,四茫茫都尋不見。

忽聞喜樂喧天,小七驀然回首去。

一頂正紅八抬鸞轎正踩著橫的尸首往這方走來。

小七心想,刀槍無眼,怎會有人在戰時大婚,怎麼不看黃道吉日。

提著長劍凝神向鸞轎去,風吹起輕紗帷簾,轎的人卻蓋著繡龍的紅蓋頭,見不著那子的臉。

而迎親的人正立在大纛一旁,方才遍

尋不得的大纛,此刻竟高高立了起來,在烈烈北風里鼓

那人一君王冕服襯出通不凡的氣度,十二旒冕冠堪堪遮住了他一雙眸子,卻看不真切那人的臉。

不知嫁夫的是誰,亦不知娶妻的是誰。

冷風吹來,掀起蓋頭一角,出那子的朱來,須臾之間又蓋得嚴嚴實實。

那下頜與朱,小七定是在哪里見過的。

越是仔細去想,仔細去憶,頭便越發疼得厲害,忽然一支利箭凌空來,躲閃不及,那利箭正中的額頭。

Advertisement

小七驚一聲,登時醒來。

沒有死。

睜眸去,人已不在戰場。

在蘭臺,在聽雪臺。

但蘭臺于而言,又何嘗不是戰場。

簾外雨意潺潺,春意闌珊。

下松暖和,輕紗帳低低垂著,一濃重的藥味斥了滿屋。

頭依然很疼,略略繃使意識到傷已被包扎好了。

聽見旁有人低低嘆了一聲,“小七”

循聲去,那人正坐在輕紗帳外。

是公子許瞻。

依稀想起在這之前發生過的事。想起進宮見了大表哥,想起被棄于鬧市,想起因何去了良原君的扶風府,想起又是為何跳下了馬車。

恍恍惚惚竟也似大夢一場。

那人喟然,“你何必如此”

是啊,若不是毫無辦法,又何必如此。

他的話戛然而止,他挑開輕紗帳定定地來,好半晌過去才道,“既有君子協定,我便遵從君子協定,總會許你回去。”

小七憮然,一行清淚自眼角緩緩下,“那是假的。”

正因君子協定是假的,沒了盼頭,才最終投了良原君啊。

那人

幾不可聞地嘆,“那是氣話,你竟聽不出來。”

哦,原來那是氣話。

Advertisement

小七雙目泛紅,到底是人在生氣時才會吐真言罷?

可真也罷,假也罷,進了扶風,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知道自己該干什麼,是魏人。

要為魏國求生機。

小七失神低喃,“奴想要干干凈凈地回去。”

那人恍然一怔,“干干凈凈?”

是了,要干干凈凈地走,倘若被他過,便不干凈了。

“公子卻總這般罰奴。”

那人聞言神復雜,手中的輕紗帳下意識地扯了,頓了好一會兒才問,“罰你?”

自然是罰。

違背意愿的便是罰,難道不是?

他恍然點了點頭,“你是這樣想的。”

他兀自失神,手上的輕紗帳一松,“在你眼里,沈晏初好,王叔好,只有我是惡人,是與不是?”

他的面平和沉靜,聲音亦是平和沉靜,人看不出什麼緒來。

他最不愿聽真話,卻總要小七說真話。

最初他便說,若敢在他面前說一句假話,必親手掐斷的脖子。

后來也說過許多假話,但的脖子依舊好好的。

可因了真話,也吃了不苦頭,次次都要引來他的責罰。

忤逆許瞻半點好都沒有,而良原君奪嫡又絕非不在一朝一夕,總要在這之前,安立命,謀生求存。

活著等大表哥。

他問,旁人都好,只他不好,是與不是。

自然是。

他自己心里清楚,何必再問。

違心回道,“不是。”

那人片刻才回過神來,眉眼閃,“那是怎樣的?”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