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快醒醒,船要翻了!”
“夫人快醒醒,咱們快跑!”
奚挽君被一陣搖晃聲驚醒,茫然地坐起來,隻瞧北晞和東瑞一臉焦灼地著。
船的確開始搖晃了起來,奚挽君從床上下來,先是安了兩個小丫頭,隨即問:“船長呢?”
“咱們逆水而行,船長說很快就要側翻了,將船上的小船放了下去,讓夫人您先乘小船逃走。”北晞稍微冷靜些,將話轉達給奚挽君。
奚挽君扶住險些摔跤的二人,隨即將艙門打開,水麵上翻起一陣又一陣巨大的風浪,讓這艘商船開始搖起來。
依稀記得莊絕英和在時也曾遇到過這種況,忙踉蹌著跑上二層,船長正盡量穩定住方向,分神看向了奚挽君,“夫人,您怎麽還沒有走?”
“船長,咱們如今這個狀況還能夠打開船帆嗎?”
“可以,幾個蒼頭都已經去打開了,但是還是無用。”船長看向奚挽君,“東家,我們都是為莊家辦事的下人,你快些走吧。”
“什麽下人、東家,既然都是人命,如何能輕易放棄。”奚挽君攥擺,回想當時莊絕英是如何應對這種況的,轉往船帆的方向跑過去。
“東家,危險!”
“夫人!”
北晞和東瑞要跟過來,奚挽君忙道:“你們在原地候著,別過來,我想辦法控製穩定住船,若是不行,你們就坐小船先走,將信帶給桑渡遠。”
北晞急道:“我們如何能坐小船走?夫人!”
“我把你們帶來的,不會自私得隻讓自己活命,讓你們代在這兒,聽我的。”
奚挽君扯起擺轉就跑,莊家的護衛們想要阻攔都來不及,隻是離船帆的距離越近,船的搖晃就越加劇烈。
拚了命穩住腳步,卻還是搖晃,踉蹌過後往水麵上栽了下去。
“夫人——”北晞尖了出聲。
奚挽君的腳和擺浸在水麵上,手腕被幾個蒼頭合夥拉住,才讓沒掉下去。
“快將夫人拉上來!”東瑞忙道。
船帆了幾個蒼頭的穩定,搖晃得越發狂妄,好在奚挽君輕,幾個蒼頭沒費什麽力將人拉了上來。
奚挽君滿水漬,不顧狼狽,爬向了船帆用力扯住,大聲喊道:“聽我的口令——”
蒼頭們麵麵相覷,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年輕的小姑娘。
“現在咱們遭遇的是逆風,需要調整船和船帆的角度,將逆風的風力分解開,一個力將船往側推,另一個往船頭方向,船吃水的阻力抵消,船便會向前進。”
奚挽君冷靜分析,“每隔一段時間,蒼頭們將船和船帆調,便可搶風行船。”
蒼頭們聽如此專業的分析,終於願意嚐試,跟著的說法推船帆,過了半晌,方才搖晃劇烈的船隻頓時穩定下來。
“了!”
莊家護衛扶穩奚挽君,震驚道:“居然真了!”
奚挽君提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總算鬆懈了下來,這是當年莊絕英在麵前應對逆風的法子,好在當年記了下來,否則今日還真度過不了這難關。
“姑娘!”
北晞快速跑過來,沒了往日的冷靜,連稱呼變了都不知道,衝進了懷裏,“你方才嚇死奴婢了!”
東瑞也跑了過來,“夫人,你嚇死我們了!”
奚挽君亦是鬆了口氣,輕輕拍著北晞的背,對二人道:“無事了。”
莊家護衛方才都沒反應過來,若不是蒼頭們反應快,隻怕奚挽君早落水中,連忙跪在奚挽君麵前請罪。
“屬下護佑夫人無能,還請夫人責罰。”
“責罰什麽?”奚挽君後背都是的,將人一個個扶起來,“事發突然,大家沒反應過來是可以諒解的,你們先與蒼頭們配合,我去找一下船長。”
船長剛準備下樓,就遇上了奚挽君,“東家,方才我聽見您指揮了,若不是您,恐怕船早翻了。”
“還要多虧了船長配合。”奚挽君方才隻是指揮了船帆的作,若不是船長控製了船,船還是照翻無疑。
“夫人,如今水麵還是不太平,咱們可能要找機會將船停在岸邊了。”船長皺眉。
奚挽君道:“如今到了哪了?”
“快平江府了。”船長回答。
“好,我來找您也是這件事,屆時您盡力控製住船,我與我的人下船先騎馬趕去平江府與我郎君會合。”
船長點頭,不過又問:“夫人會騎馬?”
奚挽君點了點頭,“時家母曾教導過,應當還沒忘。”
……
“這些是……”李逢生躲在桑渡遠後,視線總算清晰起來。
“人。”桑渡遠無語地甩開他,從懷裏取出火折子,船艙頓時亮了起來,裏頭沒有堆滿雜,但四角落都捆著年輕的妙齡子。
“唔!”
“唔!”
隔桑渡遠最近的子雙眼噙淚,赤著腳被五花大綁,祈求地看向他。
桑渡遠將子從地上扶起來,從腰上取出匕首,將手腳上的麻繩割斷。
隨即又將裏的破布取了出來,“姑娘,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桑渡遠還沒說完話,子便一把衝進了他懷裏,嗚咽著哭了起來。
“喂喂喂!”
李逢生指著強抱住桑渡遠的子,“這位姑娘,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抱的,他娶妻了,是有婦之夫。”
子聞言連忙退後,抱歉地看了眼二人,隨即指著船艙恐慌的小姑娘們,“我們都是被人販子綁過來的,他們想要將我們賣給平江府的富商,方才聽你們在船外說話,你是不是?”
桑渡遠見人看著自己,剛想回答,李逢生用劍將他撥開,“我來回答。”
“姑娘,你看著的這個男人不是,我才是,你們是從哪兒被綁過來的,家人在哪?”
子見李逢生渾冒著冷厲之氣,不是個好相與的,退後了一步道:“小乃是從京城來平江府遊玩的,安慶府遇到了洪澇,我和家人被衝散了,然後遇到了人販子。
大人既然是,可知曹清正此人?”
李逢生想了想,“你是史中丞之?”
子聞言總算慶幸笑了出來,福道:“小曹允南謝過二位救命恩人。”
“曹允南?”李逢生看了眼桑渡遠,又遙遙看向船艙外踮腳張的趙亦寒,“看來這人販子夠猖獗,連朝廷命的兒都敢拐。”
“先將們都救出來,這件事得上報給朝廷,我去同趙亦寒說一聲。”桑渡遠轉往外走,李逢生愣了,“你去跟趙亦寒說,們誰救?”
“我是有媳婦兒的人,別逗了,我得遵守男子德行。”桑渡遠白了他一眼。
曹允南連忙喊住:“不知恩公什麽名字?”
桑渡遠腳步頓了下,居高臨下睨了眼,“做好事不留名,若你非要問,我姓奚。”
李逢生:“你什麽時候改姓了?”
“我隨婦姓,不行?”桑渡遠毫不拖遝轉離開。
李逢生:“為改姓,又學到了一招。”
趙亦寒將事都了解了個大概,緩緩道:“倒是對平江府的人販子有所耳聞,或許是這次洪澇,這些人更加猖獗了。”
“有法子將這些人逮了嗎?”桑渡遠看著一個個都是與奚挽君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忍不住問。
“人販子不是從咱們這時候才有的,他們行蹤不定,尤其還是這種混的時候,這件事咱們不好聲張,隻能說是湊巧聽到了姑娘們的求救聲,也不知曉知府或者吏有沒有參與此事。”
桑渡遠冷聲嗤道:“這幫人,不知道害了多個家,依我之見都得拉出去砍頭。”
趙亦寒拍了拍他的肩,“本宮屆時會讓親兵盡量在城中多環視環視,讓人販子不敢在城中行此歹事。”
“不過,那船上都是被人販子拐過來的人。”桑渡遠湊近了些,低音量道:“這買賣人口的事,真的是家讓你來調查之事嗎?
我總覺得不對勁,你的人是不是找錯船了?那知府是個狡黠的,與你周旋了好幾日都沒出馬腳,應當比咱們想象中還要謹慎。”
趙亦寒聞言覺得有些道理,“這樣吧,本宮再讓人去查查,除了這碼頭上還有什麽可以停船之。”
“你安排好這些小丫頭,我先走了。”桑渡遠了個懶腰,被趙亦寒攔住,“你就走?”
“回去寫信。”
“現在洪澇不斷,你寫了也送不出去。”
“寫了再說,指不定明日洪澇就停了。”桑渡遠擺了下手,早已離開了碼頭。
“異想天開。”趙亦寒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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