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干啥呢！”王氏從路口沖了過來，擋在了顧茵前，惡狠狠道：“天化日的你調戲良家婦，還有沒有王法啦？！”

那年被嚇了一跳，聽清說的話后白凈的臉頰上泛起了紅暈，“什麼調戲良家婦？我做什麼了？”

王氏反客為主，上去一把拉住他一條胳膊，“你別不認，我剛親眼看到你不懷好意地把我家兒媳婦從頭打量到了腳，你這不是調戲是啥？別啰嗦，跟我見去！”

那年一聽見兩個字就變了臉，卻又掙不開王氏鐵鉗子似的手，最后只能忍痛扭自己一條胳膊。

王氏聽到那咔嚓脆響也嚇壞了，連忙松開了手。

那年捂著胳膊又是一抬，把臼的關節又裝了回去。隨后便頭也不回地噗通一聲，一個猛子跳進了河里。

“你沒事吧？”王氏著額頭嚇出的冷汗問顧茵。

顧茵扶著坐下，道：“沒事沒事，您誤會了。那人沒對我怎麼樣。”

王氏著口心有余悸道：“我沒誤會，我是故意那麼說的。我來的時候就看到他一邊打量你一邊著腰間，前頭咱們才見過關捕頭，那作顯然是日常佩刀的人才會有的。”

“那您都知道還上前來？您不怕……”

“我怕啥？”王氏抬手拍，手卻還在不聽使喚地發著，面上一臊，說：“好吧，我還是有一點點怕的。不過怕能咋辦，我還能眼睜睜放著你不管？唉，先別說這個，那人怎麼好端端那樣對你？”

顧茵想了想，道：“他和我打聽碼頭上有沒有孤一人的小孩……”

王氏一拍大，“怪不得他聽我說報就變了臉，肯定是那勞什子拐賣人口的船行的人，怕他們丟了‘貨’的事傳揚出去呢！早知道這樣別說他扭自己一條胳膊，就是他把我胳膊扭了我也不放他走！”

顧茵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方尋人的口吻帶著焦急和關心，似乎并不只是關心一件貨。

不過想再多也沒用，對方已經跑了，索不想，轉頭問王氏怎麼突然回來了，鎮上的戲唱完了？

王氏說可沒這麼快，又道：“我是看人越聚越多，想著碼頭上肯定沒生意了，特地回來接你的。得虧我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會咋樣。”

說著又低聲音問：“那孩子來過沒？棉袍子給他沒有？”

顧茵嘆氣道：“來是來了，只是我還沒來得及給，后頭那人就來了。娘也知道那孩子膽小，沒多會兒就溜走了。”

王氏又道一聲“運氣好”，“得虧沒遇上！沒事，只要那孩子不被那勞什子船行的人抓走，咱們明天再給他也是一樣。”

說著話兩人把攤子收走，挑著扁擔便離開了碼頭。

而在他們離開不久，河岸邊的水面上咕嚕嚕冒出一串氣泡，之前那個年渾，十分狼狽地爬上了岸。

上岸之后他也不敢久留，捂著發痛的胳膊拔足狂奔。

他一路穿屋過巷，專挑人的地方走，東彎西繞地到了一間不起眼的小宅子門口。

三長兩短地扣響大門，里頭的人開了一條隙，他連忙閃而。

同行之人見他這樣，紛紛吶喊道：“小路，你不是去碼頭探聽消息嗎？怎麼把自己搞這樣？”

“莫不是遇上了朝廷的鷹犬？你傷沒？”

眾人七八舌地問起來，被喚作小路的年找了條毯子裹到上，又喝了盞熱茶才開口道：“別提了，小爺這是里翻了船。我本是去碼頭打聽孩子的消息，但今兒個恰巧鎮子上來了個戲班子唱大戲，碼頭上空的，只剩個餛飩攤子。我便坐下吃了碗餛飩，順便和那個擺攤的小娘子打聽了兩句。”

眾人聽他說并沒有遇到朝廷的人，神也都松散下來，開始打趣起了他。

“你要是好好打聽會是現在這個模樣？”

“就是，你別是看人家小娘子孤一人，起了歹心，讓人當登徒浪子給打下河了吧？”

小路白凈的面皮漲得通紅，反駁道：“我啥都沒做！我就是看到有個什麼東西從腳邊跑走，那小娘子說是碼頭上的野貓野狗。我正盤問呢，婆婆突然就沖過來說我天化日調戲良家婦，還說要拉我見。咱們這份哪兒能見，我當然得跑！”

說到這他又覺得胳膊作痛，干脆褪下半邊服，出一條胳膊。

只見他白皙的胳膊上赫然印著一個清晰無比的五指印。

他哭喪著臉道：“這婦人的手勁兒也太嚇人了，估計也就比咱們頭兒差點。”

“是什麼樣的婦人？”坐在上首的男人突然發聲詢問。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他甫一開口，眾人頓時噤了聲，屋靜得落針可聞。

小路也收起玩笑的神，正道：“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高高瘦瘦的很是普通，但力氣奇大，扭著我的時候我使足了力氣都沒掙開，最后還是我自己把關節扭節了才。”

男人垂下眼睛不再說話，只反復呢喃著“力氣奇大”四個字。

眾人等了半晌，見他沒有別的吩咐，便又湊在一起打趣。

小路越發臊，擰著通紅的脖子反駁著：“我也不是全然吃虧，那小娘子的餛飩可好吃了！我還沒給銀錢，算起來我還賺了好幾文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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