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漾臉冷了三分,但角很快揚起客氣而淡漠的弧度:“原來是周家四叔,剛才老遠看到還沒認出來,倒是您眼力好。”
“嗬,我若認不出你,豈不是浪費了我阿侄為你做出的犧牲。”
周啟明明就很得意,還要做出勉為其難的模樣:“阿侄因你惹怒長輩,我幾次勸說也沒能讓他回心轉意,執迷不悟錯下去……”
“我為此到痛心。”周啟說到這裏,眼神更加嫌棄,“他如今一理智也無,罪魁禍首就是你。”
今晚場地不大,他們的對話必然能落到有心人耳朵裏,恰好周圍還有三三兩兩賓客,周啟這個好四叔的形象,倒是很快就要立住。
許時漾卻也不是多弱的人,即便對方是周硯京四叔,是周家人,也沒有任何畏懼。
“硯京到底為我犧牲多,又是否執迷不悟,最終該由他來認定……”
“倒是如今他不再負責的那些賺錢產業,落到了旁人手中,這時候既得利益者關起門來笑就好了,真怕人看不明白?”
許時漾淡定反問:“不知四叔有沒有聽過一句俗語,得了便宜還賣乖?”
“……許時漾,誰給你的資格在我麵前這樣說話?沒有家教又魯無禮!”周啟黑了臉,倍晦氣。
他以為能在許時漾麵前大肆嘲諷,打,卻把自己的那些真實心思暴了個徹底,於是有些惱怒。
“四叔不必怒,我指的是心有不軌之人,你為何生氣?”
許時漾仍然態度輕鬆,也不怕他威脅欺負,反正明天就回京市了,他還能拿怎麽樣?
何況許時漾如今行事謹慎,隻要沒出什麽把柄給別人抓住,也不怕任何危險。
周啟想找麻煩沒那麽容易。
再說了,還有周硯京。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欺負。
周啟握了握拳頭,把聲音低到隻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得到:“別得意許小姐,你說得對,我確實占了便宜。”
“可憐了我那阿侄,白白把最賺錢的生意全都拱手讓我,等你跟著他以後落難……我還有看笑話的時候!”
說完這句,周啟瀟灑轉離開,真以為自己已經是最終的勝利者。
港城分部的同事很快圍上來問許時漾:“你怎麽惹怒了周家四叔,他如今風頭正盛,都傳,他會是下一任的繼承人。”
許時漾挑了一下眉:“周家主不至於眼瞎到讓這樣的……來繼承周家偌大產業。”
“這就不知道了,但是你看看,前兩天有的報道。”
說著,同事將本地新聞搜出來給看。
#周家太子爺失寵,數千億家爭奪戰將啟!#
新聞裏報道,如今周家部變頻頻,一直作為繼承人被培養的周硯京,已然失去優勢,手中大部分產業被周啟奪走,家產大戰即將進白熱化階段。
看得出外界都等著這場熱鬧的繼續開展,而周家部……許時漾不太清楚,周老爺子會嚴厲踐行他的決策到什麽時候?
周啟無論自人品,心,視野,格局,或是在生意場上的膽識,衝勁,就……沒有哪樣比得過周硯京。
就因為周硯京和之間的關係,周老爺子把能夠延續周家輝煌的周硯京踢出繼承人之列……
許時漾隻能說,這位老爺子或許是上年紀的緣故,再沒有年輕時候那樣的敏銳判斷,實在太過糊塗。
“時漾,你和周生如今還在一起?他與容小姐的婚事遲遲沒有後續,我們都猜,他肯定又去找你了。”
許時漾沒有回答同事的疑問,但是微微笑了一下,算作默認。
至於大家要怎麽想,那又是他們的事,管不著。
今晚的活已經順利結束,許時漾拖著疲憊軀想先回酒店,卻在會場外看到一輛尤為悉的車,從司機到車牌,都和記憶裏沒有任何改變。
想了想,告別同事走過去,司機立刻下車,笑著問候:“許小姐,好耐冇見!”
“係好耐。”許時漾點點頭,“周生你送我?”
“係啊!許小姐,周生我將你送回山頂去住,不知你什麽意見呢?”
許時漾發現有段時間沒見,司機的普通話也說得還算流利了。
輕笑:“那就回山頂吧,聽他的。”
車子行駛在太平山頂的白加道上,許時漾又來到了對稱得上悉的地方,往車窗外看,維港和中環似乎有著亙古不變的繁華。
很快,車子進了45號的別墅,許時漾才剛進門就聽到了福嬸的聲音:“是許小姐回來了吧?”
“福嬸,好久不見了,是我。”
“真是許小姐!先生打來電話說你今晚要回來,我以為先生開玩笑的呢!”
福嬸還是以前那樣笑瞇瞇的,看著就和善。
“小姐還不?要不要吃點宵夜?”
許時漾今晚也沒來得及吃什麽東西,為了晚上的活準備,在飛機上隻隨便補充了一點能量,這時候確實有些。
點頭,福嬸立刻去為做準備,整個45號獨立別墅都亮堂起來。
福嬸帶著傭人忙碌,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對許時漾來說……這幾乎是不敢相信的畫麵。
但再度出現。
而和周硯京比過去關係更進一步,是他可以承認,明正大的友。
是想到這一點,許時漾心頭就會被無數熱意裝滿。
吃了宵夜,許時漾也很困了,準備上樓去睡覺。
周硯京的主臥……更是和走之前沒有任何的改變。
當初留下的品,哪怕隻是順手擺放的東西都還擱在原地。
就好像從來沒有離港,隻不過是出差去了趟京市而已。
許時漾眼眶漸熱,從未想過,周硯京會做到這樣的程度,將留下的所有痕跡保存得這樣好。
男人的電話像掐著點打過來,周硯京的低沉聲線混合著溫:“到家了吧?”
“……嗯,到了。”
許時漾開口,聲音竟然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