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脚下步伐一顿，侧头看着沈晚。

他结滚动几番，最终道：“殿下，你是公主，若赶在京都落雪时你我就婚，那一切就只能从简，眼下到冬月短短数日，来不及为你准备...”

“砚书不想与我早日婚吗？”

江辞的话被沈晚截住，他瞳孔颤了颤，方才想说的话已全然忘了，只说了一个——

“想。”

“繁文缛节我不在意，也不想劳民伤财，若我们只是在江家拜堂亲，然后祭列祖列宗，这样会委屈了砚书吗？”

“当然不会，殿下！”江辞立马回应道，“倒是委屈了殿下，如按公主出降的规制，先要迁府，然后还有敬拜文武百，一应琐事加起来说要准备三月有余，如今已太赶了。”

沈晚莞尔一笑：“我不觉得委屈，没有委屈你便好。”

......

冬月十三，京都的第一场雪至。

撑着一把骨伞立在红梅下的江辞叹了口气。

沈晚拢了拢大氅，看向侧的江辞。

“砚书，看来...要好事多磨了。”

半月前，东芜帝突发恶疾，缠绵病榻。

阖京上下得不得行婚丧嫁娶事宜。

江辞用指尖拂去落在眼睫上红梅花瓣，温声宽宥沈晚：“殿下，这也是好事。冬日寒凉，礼节繁琐，殿下容易寒，等到明年春天，天气再好些。”

沈晚虽隐隐有些不安，但也是只能接现实。

“好。等到明年春天，桃花开时，我们就亲，砚书。”

等到那时，一切的荒唐就都能结束了。

就只是这世间最寻常的子，平安、健康地长大。

江辞垂下眼眸，看着立在满苑红梅中的沈晚，眼底浮现出细碎笑意。

“好，明年春天，桃花开时，我就来娶你。”

......

南樾边境。

数尺白雪覆盖莽原。

铁骑迎风立在呼啸的北风中。

萧越一明铠坐在一匹黑鬃列马上，被玄铁战靴包裹着的紧致修长的双从马背上垂下。

银盔上的红缨在风中肆意飞扬，沉重的盔甲隐去一张俊的脸庞，唯余一双比漫天风雪还寒凉的眼睛和若刀裁一般的下颌。

凌风一夹马腹，赶去了萧越侧。

“启禀陛下，飞凉河虽然已冰冻数尺，可若是重骑通行，也难保能够万无一失。”

“让重骑绕飞凉河北上，轻骑随我横渡飞凉河。”萧越面无表道。

凌风不一滞，“陛下！不可啊，您驾亲征，若分散兵力，陛下的安危如何保证？不如一同北行绕路。”

“太慢。明年春，南樾铁骑势必直取东芜腹地。”

一声轻笑从萧越间溢出，他的目越过雪原，向天地界，眉宇间是一扫往日霾的睥睨与张扬。

“孤此行，不会败，只会胜。”

“渡河。”

......

南樾本纪，弘定二年冬月十五，陵帝驾亲征，率三十万兵直奔东芜边境。

东芜皇室暴政，年积弊，军备空虚。

边境防线失守后，南樾铁骑一路势如破竹，东芜中线十二洲如无人之境，直腹地。

陵帝萧越截断十二洲军报，待到南樾兵戈直指皇城时，东芜帝还在与宠妃寻欢。

东芜皇室被尽数被生擒。

城下，马上的萧越冷若寒潭的眼神一一扫过跪在地上面灰败的东芜皇室。

良久，萧越的目渐渐变得鸷诡谲，他神讳莫如深，兀自摇摇头。

“不对，还了一个。”

萧越将滴的剑尖抬起，贴着东芜帝的脸颊挲，幽幽道：“安乐公主，在哪儿？乖乖代了，孤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东芜帝惊惶到极致，反而生出两分镇定来，“你要杀了朕就快杀，朕宁死也不会向你低头。”

“你找死，孤便全你！”

刹那间,方才说话的东芜帝已从头顶被劈两瓣，分开向两侧倒下去。

脸上溅满鲜的沈策立即爬出，“我说！我说！安乐公主，...，在江府，今天婚，所以没有在皇宫中！”

萧越目蓦地转向突然出声的沈策，好似没听清一般歪了歪头，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沈策为了抓住活命的机会，立马应声道：“安乐公主沈晚，今日婚，所以此刻应该在江氏的...呃啊”

萧越手起刀落，沈策的头颅滚落在地。

明的天中，萧越忽地勾出一个笑容，眸森寒彻骨。

“沈晚，好得很那......”

第57章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

江府。

红绸软缎挂满了整个府邸。

目皆是醒目的鲜红。

沈晚穿着宛若天边流霞的婚服，细细的金流苏从发顶的金发冠边缘垂下，微微晃动着，隐去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腰间束着的流云锦金纹样腰带，勾勒出沈晚玲珑巧致的姿。

沈晚看着自己上的喜服，怎么也喜不起来。

尤其方才拜堂时，他发现江辞的目紧紧追随着，眼底的温与爱意都要溢出来来了。

江辞越是这般，他便愈发愧疚。

现在江辞去前厅宴宾客了，还剩下最后一步，与江辞在宗祠中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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