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蟠龍金柱。

殿中瞬間噤聲。

“孤想好了，想死的，都來吧。”

蕭越抬起染的劍尖，在一個臣子的面頰上，緩緩挲著。

“孤記得...還有你！”

話未落音，便又是人頭落地的聲音。

頭顱磕在地上，沉悶的三聲響。

殿中的便匯聚涓涓細流，蜿蜒地流著。

還未等沈晚從震驚中回過神，那染的劍尖便直直地抵著沈晚的眉心。

沈晚驚惶地往后退了些許，后背抵上冰涼的椅背。

下一秒，蕭越更加冰冷的聲音響起。

“那你呢？你意下如何？”

沈晚順著劍看向蕭越，“我...”

還未等沈晚說出口，便有更加激烈的聲音的響起。

“你現在用劍指著國君，不過是以命相挾！東蕪皇室只余國君一人，若你殺了，史書上定然寫你趕盡殺絕！”

蕭越聞言蹙了蹙眉，沈晚見狀立即出聲道：“本君無恙，不必再說了！”

但那人不顧沈晚的話，似乎是鐵了心要濺當場，言辭愈發激烈。

“現在你為王，我為寇，可世上總有公道！你可以篡改史書，可總會有后人評說，你趕盡殺絕。暴二字，必然與你有一番說辭！”

蕭越嗤笑一聲，“你如此慷慨陳詞，到底是在忠你的前朝皇室，還是在掙你的面子？東蕪開國三皇還在，你若說忠，孤便信了。”

“可你現在的忠，不過是沽名釣譽，訕君賣直，為自己掙一番風骨罷了！否則前腳死了王，后腳你就跟了新的王，在史書列傳，亦或后人評說中，豈不了腳蝦？”

蕭越緩緩踱著步子邁向那人，“只可惜，你想多了，像你這樣的人史書上一筆都不會題，真是枉費你拿命與我囂了。”

最后沈晚跟著蕭越出殿時，沈晚已經記不清今日殿中死了多人。

說到底，對于東蕪皇室沒什麼。

東蕪皇室東蕪百姓供養，更在意的是百姓。

而雖然頂著公主的份，也不過和百姓一樣，是滾滾歷史車中的普通人，所以傷其類。

對于上位者是誰，并不在乎。

只要天下太平，萬民有所養，老有所依，如此便是好的。

何況，心中只一個國。

蕭越周戾氣叢生，染的紅袍翻飛，步伐快到沈晚本追不上。

步伐倉促間，沈晚踩到腳下曳地的擺一個趔趄，一手撐在地上才免去了臉先著地的尷尬。

“嘶——”

已經走到宮道盡頭的蕭越回過，面霜冷如寒冰。

沈晚剛從摔到中回過神來，一抬頭便對上一雙冷冰冰的眸子，不瑟了一下。

“如此怕孤？看來你也認為孤暴嗜殺，是麼？”

不知怎得，沈晚聽著蕭越這句疑問倒不像是疑問，反而是篤定的語氣。

可是自己區區一個亡國公主，三尺微命之，他為何要在意如何看他呢。

但沈晚還是微微搖了搖頭。

從蕭越的角度來說，三年前，他奉的命在承天門地磚的時候也許還遇見過這班人上朝點卯和散朝。

其中又有多人為難過蕭越呢？

只從復仇的角度講，蕭越都有充分的理由殺了他們。

即便他們真是因為忠于前東蕪而怒斥蕭越，可王敗寇，弱強食，又能分得出來什麼對錯。

暴嗜殺，大抵是算不上的。

良久，蕭越突然問道，“你對江辭，也這般敷衍嗎？”

沈晚一愣，不疑地睜大了眼。

這與江辭有何關系？

蕭越面依舊霜冷，卻哼出一聲輕笑，“聽到他的名字你就這般，孤倒是有些愧疚了，毀了一樁大好姻緣。”

“可惜，孤的確就是這樣的離經叛道，暴嗜殺之人!”

“孤的確!就是這樣的...無恥之徒！”

蕭越狠戾的話語落音，便拂袖而去。

有那麼一瞬間，沈晚幾乎要從蕭越決絕的背影中咂出什麼。

但那一縷緒也僅僅在腦海中停留一瞬便被腳踝上的痛取代了。

沈晚扶著墻慢慢直起，奈何左腳點地，腳踝仍然劇烈地跳痛著,所以只能放棄去追上蕭越，只自己一瘸一拐慢慢走著。

沈晚嘆息一聲。

也不知若回殿回得晚了，會怎麼樣呢。

第68章 剖白

系統：我好恨能量恢復地如此之慢，被迫近距離觀察瘋子。

沈晚：這不是你的設定嗎？

系統：不一樣。我現在沉浸式，難免不了吐槽兩句。

沈晚仰頭，看著被宮墻圈的四方天。

沈晚：他小時候那般的遭遇，現在了這副模樣也沒什麼奇怪的，這對他來說算是好事。

沈晚:會欺負人總比一直被別人欺負好。

離經叛道，蕭越的確算不上。

只是被卷其中，也難以再說什麼安他的話了。

系統：但是你好像一直在被欺負。

沈晚：是嗎？可我欺騙過江辭，也辱過蕭越。

系統：那并不是你心的意愿，你也是為了這個世界的劇回到原位，對他們也好。

沈晚：不管是不是我的意愿，這是事實。倘若世間之事，只論心不論跡，又何必言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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