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都往淮州一路南下，你有什麼想玩的地方都可記下來。等過了母親忌日，我便帶你去。以后哥哥不做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好。”

說話間馬車駛離巷口，車轍被雨水沖刷覆蓋，了無痕跡。

……

殿適逢雨天就有些沉悶，沈晚便坐在后殿廊下一方小竹榻上聽雨。

夏初的風雨中含著涼意，雨打在荷池的蓮葉上，倒也能消解心中的煩悶。

只是視線中兩個侍匆匆忙忙搬著什麼，渾都淋了也顧不上。

沈晚招了招手，眼尖的侍看見沈晚的手勢便拉著旁的人一同行禮。

沈晚偏了偏頭，看見二人費力搬著的是一株枯了的小芭蕉。

“不是什麼要的事，等雨注了再搬。這麼大一盆泥淋了雨豈不要多費上好些力氣。”

“多謝殿下恤。”

二人便將那枯了的芭蕉先放下，告了一禮做別的事去了。

沈晚垂了垂眸，隔著欄桿看著那枯死的芭蕉。

明明有人日日心照料著，怎麼還死了。

沈晚百無聊奈，隨即在廊下蹲著子，撥弄著焦黃的芭蕉葉。

雨水注滿青瓷長方花盆，沖刷著瓷壁上沾著褐什。

沈晚看著盆中黑到頗為不正常的積水，皺了皺眉，旋即用枯葉盛了一些湊到鼻尖聞了聞。

“沈晚！”

“沈晚！沈…”

后傳來焦急的呼喚聲。

沈晚側過頭，看著在殿中匆匆尋著的蕭越。

“我不是說了在廊下氣麼，怎麼又尋我？”

蕭越大片襟散著，赤著腳踩在殿中的毯上，疾步過來。

“你出來得太久了。”

“怎麼蹲在地下，邊會的。”

沈晚緩緩起，舉著那枯葉遞到蕭越面前。

蕭越垂眸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你問我這是什麼？陛下，你今年到底是二十一歲還是十二歲？”

“怎麼拿自己的當兒戲？”

“這樣的把戲你也想得出來？”

“你不要生氣，你聽我解釋。”蕭越的手搭在沈晚肩頭。

沈晚看了看外面微涼的雨，又看了看殿外站著的宮人，擰了蕭越的小臂一把。

“回殿去再說。”

房，蕭越坐在榻邊，沈晚站在蕭越跟前居高臨下看著他被滿頭烏發遮去的臉。

“難怪我說陛下這傷已經十天了卻還看不出來什麼起，原來那些藥都喂了芭蕉？”

“陛下既然不喝藥，又何必每回都跑到我跟前讓我喂你吃餞？”

“陛下怎麼不說話，戲弄人好玩嗎？”

蕭越猝然仰起頭，聲音倉皇無措。

“我沒有想戲弄你，我只是...”

“只是什麼？”沈晚的聲音依舊冷。

蕭越慢慢出雙手，攀上沈晚的腰，然后雙臂一環，將那只盈盈一握的腰肢攬在臂中，將頭埋在腰際。

“只是那些藥好苦，好苦...”

“他們小時候給我灌藥，也是這般苦，喝了就會吐，好多,好多的....”

蕭越的聲音酸又沙啞，又逐漸變得抖。

“他們都想要我死!!”

“這些你都知道的，也只有你對我好。”

“只有你！！”

“如果我的傷好了，你就不會理我了。”

“你就不會心疼我了。”

沈晚發覺箍著腰的人雙肩微微抖著,臉上神微變，出手輕輕抬了抬蕭越的下頜。

蕭越順著沈晚手上的力道抬頭。

沈晚垂眸看去，驚覺蕭越那張臉上一雙眸子眼尾都泛著紅，烏長羽睫沾了淚珠。

呼吸一滯。

這個人,竟抱著哭了。

蕭越仰著頭，一雙漉漉的眼睛看著沈晚。

“只有你對我好。”

沈晚下音，輕著蕭越一頭長發，“現在不同了，你是陛下，沒有人敢傷害你了。”

蕭越搖頭，眼里盡是惶恐不安，哽咽著道：“可是，我還是好害怕，你在這里我就不怕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沈晚用指腹去蕭越臉上的眼淚，然后輕輕將他攬懷中。

“蕭越，你先好好用藥養傷。你喝藥時，我會陪著你的。”

頭頂傳來的聲音溫到極致，但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

沈晚纖弱的腰肢左側出蕭越的半張臉，那眼里的惶恐與不安轉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占有。

第89章 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同

自從被沈晚發覺從前的藥大都喂了芭蕉以后,蕭越再喝藥時倒是乖覺了不。

閉著眼一碗藥很快便見了底。

只是蕭越經常央著沈晚一勺一勺喂給他。

沈晚只笑，“你閉著眼一大口灌了只需要眨眼的功夫，我一勺一勺喂你，你得會多次這藥的苦。”

但是沈晚到底拗不過蕭越，便比平常多備了幾顆漬果脯。

沈晚用小勺給蕭越喂藥時，見蕭越也不皺眉了，神如常，像喝茶一般。

“今天的藥不苦了？”

蕭越眼里狡黠一閃而過，點了點頭。

“不苦了，醫說換了藥方。”

沈晚看著蕭越的臉，將信未信，于是舀了一小勺自己嘗了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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