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舌尖便被苦到有些發麻。

“你！騙人。”

沈晚含糊不清嘟噥著，嗔了蕭越一眼。

蕭越一邊笑一邊拿過碟子中的果脯湊到沈晚邊。

“小傻子,果真去嘗。藥就算不苦了，還能有甜的不？”

沈晚忽然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行徑稚得很，藥有什麼好嘗的。

扯開角莞爾一笑。

蕭越湊到沈晚角的手一滯。

他最看笑。

舒展的眉目下是一雙漾著暖的明眸，眼梢溫，角盈盈一彎，便是說不出的明人。

軒窗外的雨簾子隔開天，沉悶的殿便因為這一笑添了不亮。

沈晚對蕭越專注著盯著的目渾然不覺，只覺得那藥當真是苦。

于是沈晚微微側了頭，沒吃下那顆浸了的果脯。

“還有小半碗藥，你自己留…唔！”

那果脯被更的東西渡進沈晚口中，苦與甜在中一同化開。

蕭越一把握住了沈晚那只端著藥碗的手，扶正了即將傾灑的藥碗，另一只手托著沈晚的后頸，迫著無法后退半分。

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變得渺遠，沈晚耳邊的心跳聲和息愈來愈烈，愈來愈急。

良久，掐著蕭越小臂的那只手力道漸漸重了。

蕭越便終于放開了沈晚。

眼便是沈晚那雙水汽氤氳的眸子，然后是泛著薄紅的臉和水瀲滟的紅。

蕭越結滾幾番，出手，用指腹碾磨著沈晚的角 ，去被蹭得有些的口脂。

蕭越以為沈晚又要說什麼，但沒有。

面前的人兒只將頭埋得很低，拿著勺子攪著碗里的藥。

夜里，沈晚躺在榻上，手中傳來蕭越掌心的溫度。

外頭雨勢漸大，聲音隔了一層又一層宮墻再傳到人耳朵里，該是催人心生困意的，沈晚卻覺得越聽那雨聲心中越煩。

今日午間那仿佛還停留在上，微微發麻，微微發熱。

那熱意一直淌到心里，引得心尖都有些微燥。

指尖突然被帶了薄繭的手指了，沈晚莫名一。

“怎麼了，睡不著嗎？”

“嗯。”

沈晚發覺蕭越的手忽然搭上了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

沈晚笑了笑，“你怎麼知道哄人睡覺要這般？”

他小時候睡不著的時候哪里被人哄過呢？

后的人氣息忽然近了。

“我不知道。但我睡不著的時候我就想讓你這樣拍一拍我。”

“怎麼樣，可順意些了？喜歡嗎？”

沈晚背對著蕭越側躺著，二人離得近，沈晚便覺得耳畔和頸側都是蕭越溫熱的呼吸。

此番說話，倒更是有種耳鬢廝磨之。

蕭越以前后頸，也許被養出了些習慣。

如今又被他輕輕拍著，的確也能催生出困意來。

只是本該隨口答他的話，一句“喜歡”到了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沈晚張了張口，忽然覺得心頭燥意更甚，連帶著兩頰都微微發燙。

“是不是這樣拍著不好？”

蕭越見沈晚沒答話，以為這樣會更攪得人睡不著，便想著將手收回來了，卻突然聽到前之人有些含混的語。

蕭越沒有聽清，將頭往前湊了湊。

“什麼？”

沈晚將臉向枕中埋了埋，輕聲重復了一遍，“喜歡。”

明明沈晚只是答他那句話，可蕭越莫名覺得腦中猶如一弦被重重撥弄了一下。

沈晚覺腰間忽然纏上一只手。

“誰喜歡，喜歡什麼？大聲點說。我使著勁兒呢，怎麼兩個字就把我打發了？”蕭越沉著嗓子問。

這話問得實在巧妙，偏生兩人又躺在同一張榻上，若外頭有宮人聽來，便該是十足的床闈浪語了。

但蕭越語氣如常，沈晚也不作他想，只答：“我喜歡。”

“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你哄我睡覺。”

聽到這話，蕭越才笑起來，“那你天天和我睡覺，我天天哄你。”

這句話有被刻意咬重了的字眼，語氣里也含了十足的孟浪。

沈晚這才覺得原來方才不是想多了，這人幾句話就沒了正形明明是司空見慣的事，方才就是他故意那般問的。

沈晚練地向后揚手錘了錘蕭越。

“怎麼又浪起來了？你還想不想安歇了？”

蕭越一時沒明白過來，“我浪不浪的，和我想不想安歇有什麼關系？”

沈晚不知道蕭越說話時他又在遐想些什麼，掌在腰際那只手越來越燙。

不自在地了。

“燙。”

末了，沈晚又加了一句，“你自己浪吧，憋著不難就行。”

沈晚從來不用榻上的事和他玩笑，此話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

蕭越一翻，手肘撐在沈晚兩側，盯著沈晚的臉。

沈晚發覺那道充滿了探究的目，下意識攏了攏前襟。

“你…你看什麼？”

“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同。”蕭越說著更湊近了些。

沈晚覺一顆心開始跳，又不敢轉過臉去藏著，怕讓蕭越覺得心虛。

“…哪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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