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睡著的時候比醒著的時候要多得多。

他低頭將目落在沈晚淚痕斑駁的臉上，忽然見到微微開合幾番。

是夢中囈語。

蕭越便彎下腰湊近了聽著。

“……”

“媽媽，在哪…”

“我在哪兒，綿綿在哪兒…”

“我要回家…”

——媽媽。

蕭越記得沈晚說過，媽媽是母親的意思。

他中仿佛豁然開一個大口，汨汨地流出。

他靠在沈晚的上，眼淚也跟隨著沈晚夢中的眼淚和心中的淚一同相和而流。

“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

“什麼都可以，只有這個，不行。”

第121章 你也是沈晚，公主殿下

蕭越的指腹在沈晚的角輕輕碾過，多余的口脂便被輕輕抹去。

他拿起旁邊案幾上的筆，蘸了銀朱的妝細細地在沈晚眉心勾勒著。

不多時，一朵艷麗的梅花便怒放在的眉心，花邊花心再輔以金和珍珠做點綴。

蕭越擱下筆，看著沈晚的臉，一時移不開目。

他想親一親，又生怕弄了口脂，毀了這幅人圖。

良久，他才斂了眸子將沈晚抱起。

一側的籠壁外，新嵌了一面銅鏡，足足能將兩人完完本本照出來。

那銅鏡磨得锃亮，清晰版到仿佛能看清臉上細小的絨。

蕭越將沈晚放下，雙手攏在肩頭。

“綿綿，喜歡嗎？”

沈晚緩緩抬眼，看著鏡中的自己。

方才他聽蕭越說，上這是北齊送來的貢品裁，名浮銀錦。

都不需月照在其上，無論什麼時候看，都像是浮了一層銀的月輝。

關于這浮銀錦，蕭越雖未多提，但沈晚有印象。

吐這種的蠶不似尋常的蠶，極其難養，且的產量也十分。

再加上從生制錦緞工藝極其復雜，所以北齊一年所得也不過廖廖幾匹。

連北齊皇室都能只能靠皇帝賞賜才能用上。

原著中江凝為皇后以后，所有的都是用這浮銀錦做的。

如今，上這裳繁復至極，褶又極易壞了緞子。

所以也許今年北齊那寥寥數匹浮銀錦，如今就只得了這樣一件裳。

即便萬金也難得。

而頭上的各珠翠，那一樣也遜于浮銀錦的珍貴。

但越是這樣，越覺得這些華的飾像是另一層枷鎖。

其實對來說，折一支正當時的花簪在鬢間已然足夠了。

沈晚看著銅鏡中的蕭越，輕輕張了張口。

但發覺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喜歡二字。

他對萬般珍而重之。

但偏偏又要折了的雙翼，看在籠中華麗地凄鳴。

沒有回答，蕭越也沒再說什麼，只轉而說起稱號。

“綿綿，你喜歡什麼字？過段時日，我們就親。”

親。

這兩個字讓沈晚一時反應不過來，片刻后聽出蕭越是要讓做皇后。

“做皇后可與親不同。”

“我知曉。”

“封后大典禮節繁瑣之至，我將需要面的禮節都省了，其余找個與你我形相仿的人在簾后坐著。”

蕭越的雙臂從后環住沈晚的腰，將下擱在沈晚肩上，語氣越來越高興。

“我和你就可以做自己的事。就像尋常人家親那般，拜天地拜高唐，用喜瓠喝合巹酒，再點花燭結羅發……”

沈晚的手覆在蕭越放在小腹上的雙手，看著鏡中在肩頭漾著笑意的臉。

“親就是了，皇后的位置，就不必了。”

不想做，也絕無可能做。

“為什麼？！可我想告訴天下人你是我的發妻！”蕭越語氣有些急。

“為什麼？”沈晚平靜地重復了一遍，然后微微笑了笑，“因為你的皇后只會是江凝，我做不，也不想做。”

這句話既是事實，此時沈晚直白地說出來，近乎有種報復的快。

蕭越掰正過，臉上全然不解。

“這與江凝何干？”

“是你所說的那本書？”蕭越的眉峰地皺起。

“可我與你說過，我對并無半分誼。因為姓江，我便連恨也有十足的理由，為什麼你不信我？”

“你好像，也從來不信我。”

蕭越的話語頓時堵在間，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我…可我與你不同，我與江凝半分糾葛都沒有，我也從來沒有選擇過江凝。”

“你很快就會選擇了。”沈晚道。

“你不明白的蕭越。你與有沒有糾葛，對我來說并無分別。我和你，其實沒有什麼不同。”

沈晚仰頭直直迎著蕭越的目。

“你我都是心口不一的壞人，都是口口聲聲說著，但其實手中的尖刀都毫不留地一寸一寸地扎進對方的皮里。”

沈晚忽然笑起來，“哈哈哈哈…都是騙子，誰又能怨得了誰？”

蕭越的面越來越沉。

良久，他拂袖而去。

循著蕭越按下的機關，將那些夜明珠匿起來，獨自蜷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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