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時分，沈晚近乎有些呆滯地睜眼。

鎖鏈叮鈴的聲音恍若風鈴般悅耳，有些呆呆地看著腳邊的小貓躍上桌案試圖去撲籠頂垂下的寶石。

頭頂的寶珠恍若星空般燦爛。

沈晚回過神，端起即將被貓爪踩到的糕點碟子，卻不留神那貓兒撲了過來。

的手被鎖鏈一拽，碟子手磕在堅的桌案上，頓時便四分五裂，糕點也骨碌碌滾了一地。

眼見著那十分頑皮的小貓就要往碎瓷堆里扎去，沈晚忙拎了它的后頸將它安置在一旁。

待回過頭準備將狼藉收拾好時，目卻驀地停滯了。

那些糕點躺落在地上，讓忽然記起記憶深的一件事。

那是第一回給蕭越遞糕點，被他一手打落在地上，也像這樣滾落在地，碎了。

沈晚目移向地上碎裂的瓷片，眼底緒變得恍然。

下一瞬，沈晚忽然向那撲過去，抓起一片鋒利的碎片刺向自己的脖頸。

裂紋嵌進雪白的脖頸，頓時涌出。

沈晚似乎覺不到痛，只覺得四肢百骸都有一渾噩的念頭囂著。

在準備再刺幾分時，忽然察覺到一力量，仿佛要把的手都碎了。

沈晚的眼神逐漸恢復焦點，看到面前的人五幾乎都猙獰著。

“沈晚！”

“你…”

蕭越猩紅著眼，聲音抖到說不出來完整的一句話。

曾經教他好好惜自己，惜生命，如今自己卻連生念都斷了。

沈晚的手已經失了力道，蕭越奪過手心中的碎瓷，在手中仍舊無意識地用力，濃稠的從指中漫出。

他將沈晚擁懷中，力氣大得似要將人碎。

仿佛這樣就能留住什麼。

“你答應過我，會與我親的。”

“你又想做個騙子。”

蕭越心中升騰起越來越濃烈的后怕。

若是方才他晚來一步，如今在他懷中的，就是一尸了。

到后背不斷有溫熱滴落，沈晚的手覆上蕭越的脊背，輕輕地拍著。

“別哭。”

“別哭啊阿越…”

可漸漸地，沈晚輕輕的安變了錘打。

輕的聲音也逐漸染上委屈，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這樣口而出。

“不吃我遞給你你的糕點不吃就是了，為什麼要打落在地上…”

蕭越愣住片刻，忽然知道了沈晚在說什麼。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了。

但此刻聽提起，他心中忽然一痛。

若是不在意，又怎麼會記得這麼久。

“其實你一直記得這件事，是不是？”

沈晚微微點了點頭，“我記得，我記得很多。”

“我剛來這里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結局，所以一直很害怕很無措，你也對我很不好。”

“我知道，這不能怪你。”沈晚疲憊地靠在蕭越懷中，斷斷續續地說著。

“可我那時其實還是…”

“還是好傷心啊…”

“對不起…對不起。”蕭越哽咽著道。

三年前的一把鈍刀，在時深悄然打磨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刃。

明明一開始就同他說過，不是從前的公主。

他明明也到了的不同。

可他被仇恨蒙蔽雙眼，不愿信。

“對不起…”

“所以，阿越。”

“你不要…不要再犯第二回錯了。”

“你要相信我，我是你而非江辭。”

“你要記得，我喜歡的我的，一直是你。”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同你周旋了。”

沈晚的聲音越來越輕，仿佛隨時便要散在風中。

“我們，就這樣吧。”

不會再想著掙這囚牢，也不會再因為不可得見無垠蒼穹而悲愴。

就這樣吧。

會陪著他，一直到生命盡頭。

“因為我們已經沒有……”

“沒有……”

氣若游的聲音終究止息。

蕭越垂眸看著懷中又昏死過去的人，覺腔中那顆心已全然碎裂開來。

沈晚那句未盡之言，他知道是什麼。

但他一刻也不敢深想。

可偏偏這句話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讓他無可以逃避。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這句話猶如一記驚雷，震得他肝膽俱裂。

蕭越將沈晚攬在懷中，痛苦地一團，抖的聲音中滿是執拗

“你以為死了就能擺我麼。”

“你若死了，我也跟著你一起去死，回路上我還會纏著你。”

“若你在轉生河畔要選的來世沒有我，我就拉著你一同跳下奈何橋，一起墜無間地獄，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所以，你怎麼敢死，你若死了，下輩子還會遇到我。”

“沈晚，你怎麼敢死……”

第126章 除夕

除夕夜。

新帝一向不設宴，闔宮上下沿襲舊制，既聽不見笙歌疊奏，也無明燈熒煌。

珠宮貝闕，四只得見零星幾盞燈火，宮人被特赦出宮，一時連人影都稀疏起來。

大雪覆烏檐，四都靜謐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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