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躺在這里的是孤，你也會如此悲慟麼？”

“沈晚，若有一日我的尸骨送到你的面前，你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吧。”

“不是的阿越…嗚！”

“阿越？”蕭越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拾起地上的玉簪向沈晚的心口扎去。

好似用盡了畢生的力氣，蕭越淋淋的手抖著，那簪子最終還是偏移了，只刺沈晚的肩頭。

“若你將那簪子從背后想要刺我心口有片刻的猶豫……若你方才用珠花刺穿我的手心時…有片刻的猶豫…這聲阿越，我也許還會當作是你最后施舍給我的憐憫。”

“可如今，我只覺得太刺耳了！”

蕭越松開抓著玉簪的手，猛然起，看著從沈晚的肩頭涌出。

他忽然想，若方才死的是他，就好了。

江辭與可以得到解，他也能得到解了。

蕭越轉過，蹣跚地邁著步子。

“我后悔了，沈晚，若真有來生，我也不想再遇到你了。”

“蕭越，你殺了我吧。”

夜風中，這句話很輕，卻如雷貫耳，震得五臟六腑都生疼。

蕭越停住踉蹌的腳步緩緩轉過，看著跌坐在一片污中的人。

“你就如此想為他陪葬麼。”

“看來我方才不該手。”

方才那句求死之言，沈晚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說的，是自己還是公主，亦或是們一齊說出了口。

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斑駁的跡中，蕭越玄黑的擺又重新回到沈晚面前。

“哥哥！”一聲令人心的悲切呼喚打破了長久的靜謐。

夜幕下的宮道盡頭，江凝單薄的影搖搖墜。

看著倒在泊中的人，劇烈的痛楚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蕭越的目落在江凝上，在踉蹌著跑向江辭時出手攔住了。

“哥哥！為什麼丟下阿凝一個人…”

江凝回過頭恨恨地盯著攥住手腕的蕭越，“放開我！”

蕭越的手越收越，將江凝拽至他前，眸中一片死寂盯著地上一心求死的沈晚。

“你從前總說，江凝與我才是一對，如今我才覺得你說的很對。”

“，才是樾國的皇后。”

“至于你…就這般去死吧。”

第135章 若有來生，愿我們都做草木

沈晚抬眸，模糊的淚眼中，看到蕭越牽著江凝的手腕。

原來預知夢，就是這般實現的。

從前遍思不得因果的預知夢，原來就是這樣實現的。

可因果，到底誰才是因，誰才是果？

此時此刻，沈晚覺得那預知夢告訴的并非是果，反而這個夢的本才是因。

從假扮的執筆人到天罰，再到預知夢和由假真的執筆人。

它們都出現在的一切往好的方向發展時，它們都是因，都在將的結局引導向一個固定的果。

冥冥之中，有一看不見的線在支配著，支配著的人生。

天意如此。

天意讓死，本就不該妄念著生。

如今舉目四，有人永失所，有人行至末路仍舊看不清人心。

有人世間再無至親…

有人半生只得零星幾點卻還要被這傷得遍鱗傷…

有人一生在求安穩偏偏一生不得安穩…

江辭說他輸了，可這場鮮淋漓的博弈中，怎麼可能會有贏家。

“原就是……被反復作弄的賤命一條，到底有什麼可活！？

沈晚凄然一笑，拔出在肩頭的斷簪，毫不猶豫地刺自己的心臟。

一切都發生地太快。

蕭越瞳孔猛地了，整個人如墮冰窟，眼淚瞬間從他的眼眶中滴落，融地上蜿蜒的流中。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靜謐無聲。

唯有面前的人一點一點跌倒在泊中的的場景無比刺目。

兩次。

他還有什麼理由，再去執著呢。

“你要為他陪葬…孤會全了你的心意，將你們二人合葬…生雖不能同衾，但死后同槨，來生你們也許還能一續前緣。”

“還有，江辭護駕有功，孤會著人撰他在前朝的功績書而后追封于他。后世青史上，會有他的姓名，也許你的名字也會與他一同被提起。”

“孤的皇后如今已是江氏，你我之間……”

在沈晚倒下去前，看著蕭越強拽著江凝轉離開。

冷骨髓的風送來蕭越的未盡之言。

“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沈晚出指尖朝著蕭越離開的方向追隨著，最終無力地垂落在冰涼的地上。

“阿越，若有來生，愿我們都做草木…”

*

流水潺潺，風霧漫，滃滃翳翳。

沈晚覺自己仿佛正在一葉小舟上浮沉，渾如同夢中一般，掙一切凡事的困擾，變得輕若云煙。

待睜開雙眼，發覺自己的確在一葉小舟上，可四只有一眼不到邊際的水面。

獨一人坐在舟中，小舟劃過水面卻仍舊看不見漣漪，余下四除了裊裊煙波皆空茫一片。

“你醒了。”

乍然響起的聲音渺遠地不知來自何，令沈晚脊背涼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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