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你的宿命先再有此書，還是你先看了此書由此被它引向如今的結局，都難說得很吶。”

沈晚腦中如有驚雷炸開。

從前原書中蕭越與江凝的結局太過滿，以至于在蕭越面前時，總覺得珠玉在前，自慚形穢。

可若如同天道所說，那本書寫出那樣滿的結局，本就是為了讓面對蕭越的意時不自覺地萌生出退意，以促最后孤寂一生的結局…

沈晚越想越覺得腦的弦都在爭先恐后地嗡嗡錚鳴起來。

原來天道所言的凡人狂妄不曾有半分傲氣，這宿命的確太令人難以捉。

“所以，你這軀殼的原著實可笑，自以為來執筆人的魂魄便能做這世界的主宰。可不知，連真正的執筆人的宿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第一回你死時，以為是救了你，實在愚蠢。”

沈晚蹙眉問道，“可若不是救我，我又怎麼會醒過來？”

“因為那時有人對你執念太深，順應了你魂魄的宿命軌跡將你喚回了人間。否則就憑的力量，如何救得了你？不過也是被安排進你宿命的一環。”

第一回死時，若有人對懷有執念，那這個人只會是蕭越。

“可我不明白，我這魂魄的宿命軌跡又是什麼？”

“眾生以三為數，你的靈魂也順應此數。它在你歷經三死三生之，完洗魂之后，便會徹底得到自由擺這副軀殼的命格，為最原本的你。”

“在凡人看來，死亡無非是黃土半抔，枯骨灰，但實則真正的死亡是這世間無人再記得有關于你的只言片語。”

“所以你每一次死去，若有人對你有抱有莫大的執念，你就能再次回到凡世。”

“三死三生？”沈晚心中一凜，“今日我可算第二回死？”

“不錯，正是第二回。”

“可若如你所說，世間要有人對我有執念我才能重回人世，事到如今，我要如何重回凡世？”

這世間，還會有誰對有執念呢？

“所以契機就只是契機，我并未說你一定會功。”

“你的命格要你眾叛親離，你的魂魄卻要你有一人對你執念深重，無論如何這都該是無解的命題。”

“我看遍世間因果，但我仍舊想說，沈晚，你走的這條路，太苦了。”

“所以如今一切都該結束了。”沈晚出指尖拂過水面，看著水中人的倒影緩緩道，“這四載也并非完全只有痛苦，就當是我來的。”

“可你忘了，我說今夜死的人并非是你，你還會醒來的。”

“那究竟是我沒有死，還是有人…仍然對我有執念，所以我才能重回凡世？”

天道只是沉默不語。

沈晚：“我再次醒來后，會不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對麼？”

“當然會不記得，否則便是我又在干涉你的宿命。”

“那左右我醒來后什麼也不記得，又何必避諱告訴我，這一回是誰的執念？”

“你心中沒有答案嗎？”天道反問道。

沈晚滯了滯。

蕭越。

會是蕭越麼。

可是如今已經不敢確定了。

“罷了，讓你看看也無妨。”

天道的話剛落音，空茫的四周便又云霧奔騰，然后一幅畫卷緩緩在眼前展開。

畫卷中的場景沈晚再悉不過。

那是方才和江辭死去的地方。

畫卷中，蕭越執拗地牽著江凝離開宮道。

在走到盡頭時，蕭越的腳步驀地頓住了。

江凝剛要從他掌心中手回時，聽到一道萬般悲涼的聲音。

“我做不到…”

江凝抬眼，蕭越的軀搖晃著下墜，言語哽咽到只剩氣音。

“我做不到啊…”

江凝下意識出手將將扶了他一把，卻到了滿手粘膩。

“你…傷了？”

蕭越垂著頭，手著宮墻，軀緩緩落，他沒有回答江凝的話，只自顧道：

“你的兄長我會好生安葬，我會給予江氏最大的榮華，今夜的刺客，我也會將他找到將他碎尸萬段予你一個代。”

“但我方才說的皇后，只會是。”

“我知道，陛下。”

江凝的聲音的很輕，但卻有萬般的堅定，好似對此早有預料。

“每一回離開我之前，都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我。不管為什麼要離開我，我都該信是有苦衷的。”

“從前在東蕪時，我倒掉了養傷的藥都會生氣，又怎麼會傷害我，那不是。”

“那不是…我要聽的話，我要信。”

他的心告訴他，那不是他的沈晚。

畫卷在此戛然而止，沈晚眼角驀地流下兩滴淚。

蕭越他明明親眼見一次又一次選擇江辭，親眼看如何將簪子毫不猶豫地刺他的軀，親眼看為了江辭的死心如死灰執意殉。

可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選擇了。

“若第三回我死后仍然有人的執念將我留在人間，我要完洗魂所要付出代價是什麼？”

“所謂洗魂，也可說是改命。既然要改命，那自然需要一命換一命。”

第137章 阿越，傷疤好痛

蕭越撐著墻緩緩起，回頭朝著沈晚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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