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出兩步，后的江凝住他。

“陛下。”

“陛下…今夜的刺客，不必勞煩陛下手，我會親手殺了他替我的兄長報仇。”

“你已知曉他是何人？”

“我知道，他是西涼人。”江凝抬眼看著夜空緩緩道，的腦中浮現出方才的一幕。

匆忙尋找兄長影時，數聲鳴過后，忽然有人如鬼魅般出現在面前。

那人雙眸瞳很淺，在方寸間盯著時，覺得那目猶如蛇蝎，淬滿了毒。

四都有兵戈聲，高呼抓刺客的聲音也不絕于耳，但那人卻十分悠閑。

他一步一步走近，指尖還挑了一縷的發，語氣是十足的玩味。

他說，“原來就是你啊。”

西涼人向來不與其他三境中人相貌相同，他們生來瞳與發淺淡。

但這不足以讓知道他是誰。

讓能確定他是何人的，是與他錯而過時瞥見了他腰間用來系玉佩的錦帶。

那是在柳衡死時為他挽發的。

恍惚間憶起一個夜晚，昏沉夜幕下宮廷竹影搖曳的暗是酒醉后的失控。

那時柳衡說他騙了，他說青州的桂花釀，其實并不好喝。

是啊，怎麼就忘了呢，桂花馥郁，用來制蠱制香都是再好不過的引子，西涼人最喜。

是以名冠天下的桂花釀當然不會來自青州，而應該是西涼。

所以，這場刺殺，并非事出突然，而是蓄謀已久。

也許有人的確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從接近開始，就裝出一副呆板到近乎迂腐的模樣，一次又一次勾起逗弄人的心思。

如今細細想來，西涼興巫蠱，那里的人最善揣人心，也最善玩弄人心。他悉什麼樣的秉才能挑起的興趣，他對本就是有備而來。

而他表字中的時，可不就是涼國人人人奉為上賓的觀星臺二位主宮大人的姓麼。

但事到如今，他這個騙子絕不會想到，那錦帶并非尋常什，以至于看到它的一瞬間，他們的份便徹底暴了。

他隨意踐踏真心，如今也要因為這錦帶栽在手中。

江凝俯下，看著膛不再起伏的江辭，默默地撥開他額頭上被洇的發。

“哥哥，阿凝會到西涼去，親手，為你報仇。”

*

沈晚醒來時，只覺得周都泛著疼，睜開眼時周圍也暗沉沉的。

坐起時，發覺自己在一間掛滿白幡的靈堂。

還未待思考清楚自己于什麼境地時，此起彼伏的尖聲從四響起。

“啊啊啊！”

“娘娘…娘娘！”

“妖…妖怪…”

“不是妖…是鬼啊！”

沈晚環顧一圈，宮人都一團，尖過后便捂著連連后退。

是啊，不是已經死了麼，難怪們會這樣怕。

正待沈晚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時，旁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

在的旁，忽然又坐起來一人。

那人烏黑的發披瀉而下，面容在時明是暗的燭火下愈發蒼白，眼尾紅的痣和上紅如的裳是白幡搖曳的靈堂中最艷麗的點綴。

“阿越？”沈晚著實吃了一驚。

愣神時，蕭越也只是靜靜看著，若非看到了他目中的深切，沈晚幾乎要以為一切都靜止了。

宮人都屏氣凝神，一聲音都不敢發出。

停靈數日，明日這棺桲就要下葬了，陛下為什麼也在這棺中？

棺桲放在靈堂的冰臺上，若非走上前去扶著棺沿仔細瞧，否則本看不到棺中有什麼。

難道這幾日，陛下一直在這棺中嗎？

殿寒涼徹骨，穿堂風將白幡將白幡吹得四搖曳，燭火撲得更加迷離，純黑的棺桲中對坐著一對穿著大紅喜服的人。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蕭越緩緩抬起指尖覆上沈晚的臉頰。

“你回來了。”

沈晚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死，也以為此刻該是鬼魂，但蕭越竟半分不怕。

“你…不怕我？”

“為何要怕？你能回到我邊，就已經是上天眷顧我了。”

沈晚抬起手臂時才發覺，自己上是滿繡金的紅喜服。在方才躺著的側方，放了一只無比的冠。

可記憶的最后一幕是蕭越抓著江凝的手腕說才是樾國的皇后。

“可若你真的是鬼，那我想…我已經罪無可恕了。”蕭越眼睫兩下，而后垂下眸子。

“為什麼？”

“因為活人有心，會痛，我說過的那些話，再也沒有人能原諒我了。”

沈晚怔了怔，良久，出手握住蕭越的手。

“我不怪你。”沈晚輕聲道，“我不怪你的。”

“可我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認出你來。”蕭越的指尖過沈晚的臉頰，輕輕地落在的肩頭。

“對不起，你一定很痛。”

沈晚捉住蕭越的手腕，將他的手翻開來，手心中赫然一道猙獰的傷疤。

那是他被公主用珠釵刺穿手心后留下的。

暗紅傷疤的周圍，約還可以見到未褪去疤痕的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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