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手點開，幾秒后停下腳步。

目靜靜落在手機上，視頻里是陳佳肴。

在公車上落淚。

小姑娘哭的眼睛鼻子都紅了，長得，拿手背胡眼淚的作委屈中帶著讓人憐惜的可。

視頻文案果然也類似：天吶！小朋友哭那麼傷心！我岳父呢！我現在就去迎娶我老婆！今后絕不讓再掉一滴淚。

周延禮無聲擰眉。

陸尋又發來截圖。

是視頻評論區的截圖。

-同樣都是哭，俺是滔滔黃河，妹妹是珍珠項鏈。

-我在車上，好像是考太差了。

-他媽的，我考差了只有我爹媽哭。

-想娶。

-想帶回家。

-你們這些禽！我現在就給我岳父打電話告狀！

陸尋：絕了。

陸尋：視頻發了三個小時，點贊破萬，評論大幾千。

陸尋：目測要更火。

陸尋：周岳父，您安好？

周延禮沒回，關了手機，折返回到教室后門。

三米之遠，他親眼看到陳佳肴把裝著茶的手提袋扔進垃圾桶。

陳佳肴抬頭，轉回到座位。

中途余瞥見什麼，渾一僵，愣在原地。

緩緩扭頭，對上男人深冷的眼睛。

聽到對方說：“出來。”

第25章 偏袒

陳佳肴完全沒想到周延禮會出現在這里, 這杯茶已經是意外之中的意外。

愣愣地看著后門門口的男人，過往學生與他肩而過，留下好奇窺探的目, 青蔥年清瘦單薄的影與他年人的氣息形鮮明的對比。

班里也有人小聲議論，陳佳肴約聽見“好帥”兩個字眼。

蹙了蹙眉, 忍下與周延禮較勁的沖，抬腳走了出去。

順便關上了門。

一門之隔, 溫度卻天差地別。

沒了暖氣，只有冷風吹在哭得紅腫疼的眼睛上。

陳佳肴不適地頻頻眨眼睛, 緩解效果微弱, 只好底下頭。

不迎風, 也不看周延禮。

“為什麼哭？”周延禮聲音沒比這深冬的風好到哪里去。

陳佳肴聽到他的聲音, 鼻頭頓時再次涌上來一酸意。

可以忍下一切緒, 唯獨阻止不了生理反應的洶涌。

沉默, 嚨咽了又咽。

是苦的，心也是苦的。

周延禮看著小姑娘有些的發頂，一瞬恍惚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敢用“沉默”來作為抵抗他的手段了。

從前沉默代表默認。

現在長大了, 有了自己的世界和想法。

的沉默，是對他的否認。

一無名火從心底翻出, 周延禮眉間擰出深痕, 他聲音不由自主有些重。

“說話！”

一滴眼淚順著眼窩從鼻尖落, 陳佳肴隨手掉淚痕，眼睛有些疼，睜著閉著都很疼。

但還是抬起了頭，手背把眼睛得紅紅的，眼周一圈本來白皙的泛出疑似傷的痕跡。

抬起眼睫，眼睛直直對上周延禮的目。

明明有所氣勢, 卻仿若宣告了一場浩大的委屈。

問：“說什麼。”

這次到周延禮沉默。

他盯著陳佳肴的眼睛，半晌才問一句：“你是在跟我鬧脾氣麼。”

陳佳肴說：“不敢。”

“陳佳肴。”周延禮聲音更沉，“今天元旦，你要吵架是麼。”

陳佳肴還是那句：“不敢。”

周延禮收了聲。

兩個人一來二往，反倒拂平了周延禮心底翻涌的浪。

他瞳仁深再次恢復一派波瀾不驚，聲音很低，開口卻是高高在上的審判。

“既然這樣，今晚請假，我看你也學不進去。”

陳佳肴幾乎一秒反駁，“我不要。”

周延禮薄怒，“陳佳肴。你長脾氣了是不是？”

“我本來就有脾氣！”

話落，走廊一陣風涌來。

兩個人周皆是寒氣，沒有誰比誰更好。

陳佳肴后知后覺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跟周延禮吵架。

憑什麼？

可……要認錯嗎？

不想。

因為不想認輸。

已經沒有可以再拿去輸的東西了。

所以死死咬著薄，貝齒在碾出白印痕。

一言不發擰開腦袋。

側過臉時，面龐線條由額角延至翹鼻梁，直至落在下下頜角上。

不知不覺長出了屬于年人的棱角。

一瞬間，周延禮意識到，面前這個總被他當孩子的孩子，其實已經在這個他看不到的教室里長了大人。

他看著這個小大人倔強的側臉，幾秒后淡淡移開了目。

他說：“你回去吧。”

“好好上課。”

說罷轉就走。

毫沒有猶豫意味。

他順著來，卻慌了。

陳佳肴眼底瞬間溢出淚，幾乎要把瓣碾出痕。

在又一陣風吹過的時候，一道抑制不住的低泣聲傳進周延禮耳朵里。

周延禮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陳佳肴看著男人的背影，苦得更兇。

前后幾秒，周延禮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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