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的口吻, 對自己說：小阿肴生日快樂, 長命百歲。

然后一低頭, 眼淚就砸進了碗里。

面湯出一圈又一圈波紋, 吸了吸鼻子, 一個人安靜無聲地把面吃完。

都說能哭著吃過飯的人，是可以堅強走下去的。

于是陳佳肴來到了十七歲。

三月七號，農歷二月初一, 晚上十一點五十分，陳佳肴結束日常作業。

書房半室月半室燈。

清冷與溫共存。

周延禮今天也在忙, 好像是剛開學, 老師事多。

他坐在陳佳肴斜對面, 鼻梁上掛著眼鏡。男人坐姿規整，兩肩平直，腰背闊，著黑居家服，黑發微垂，影子落在桌面上, 勾勾纏纏幾分繾綣漣漪。

陳佳肴看晃了眼，直到周延禮頭都不抬地出聲：“結束了？”

陳佳肴忙不迭收回視線，倉促地眨了眨眼睛，斂去眸中深意，含糊應了一聲問：“你還沒結束嗎？”

周延禮嗓音夾/帶著幾分慵懶，“馬上。”

他難得沒有趕陳佳肴走，于是陳佳肴就賴著不走。

找了本書看，剛翻兩三頁，余周延禮合上了資料。

他看了眼手邊的手機時間，數字跳轉四個零。

周延禮抬頭，看向陳佳肴，喚了聲：“陳佳肴。”

陳佳肴“嗯？”了一聲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三月八號，農歷二月初二，龍抬頭。

零點一刻，陳佳肴聽到周延禮嗓音一片跡地說：“生日快樂。”

十七歲的陳佳肴沒有求長命百歲，也沒有求自己平安快樂。

把零點一刻的第一個愿送給了面前這個男人。

希他能事事順心，永遠如意。

-

早上陳佳肴吃到了長壽面，里面有倆蛋，牛加了糖，一直到下車陳佳肴眼睛里都溢滿了笑。

“我走啦，你開車注意安全。”

開春后，萬生長，陳佳肴好像也長高了點，跟周延禮說話時微微俯彎腰，晨風掀起的頭發，出立和的五。

角眼里笑容清澈，落在周延禮眼睛里，痕跡深刻。

片刻，周延禮淡淡收回目，“嗯”了一聲說：“進去吧。”

陳佳肴剛進班時還沒覺得哪里不對勁，十分鐘過去就察覺了。

怎麼大家都沒來？

這都幾點了？

陳佳肴回頭看了眼時間，盤算著周圍這幾個人大概還差多久就要在走廊站著了。

剛盤算一半，尤點點從后門進來了。

額頭上不知道了一個什麼東西，雙臂抬起，捧著一個盒子，后是颯，兩手搭在尤點點肩上，再后面是張小峰陳穩和宗健。

幾個人按照高排列有序，宛若僵尸一樣蹦著跳著進來了。

然后停在了陳佳肴邊。

陳佳肴默了一瞬，緩緩抬頭，“我、我是要做什麼？”

尤點點模仿機人的口吻：“請陳佳肴小壽星揭符。”

“……”

陳佳肴角忍不住了，問：“我不要先接你手上的盒子嗎？”

尤點點“哦哦哦”了幾聲：“對不起對不起，業務不太練。”

陳佳肴忍俊不，先把盒子拿下來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來接尤點點額頭上的符。

揭掉的一瞬間，尤點點立刻咧出一個標準笑：“生日快樂！”

陳佳肴笑開，“謝謝！”

尤點點軍訓一般轉讓開，颯上前一步，“請揭。”

陳佳肴這次業務練了，揭掉以后，看到颯同樣八顆牙的笑，“平安喜樂！”

張小峰：“健康！”

陳穩：“萬事如意！”

宗健：“金榜題名！”

陳佳肴從起初的懵，到忍俊不，再到神嚴肅正經，最后是兩眼通紅，鼻子酸楚。

生生忍下了眼淚，拿著五個符紙，跟大家說：“謝謝。”

尤點點和颯張開手臂把陳佳肴抱住，“生日快樂喲！”

陳佳肴笑：“我太快樂了。”

尤點點握拳，“快樂至上！”

“那快點拆禮！”颯催促。

于是幾個人紛紛坐在自己位子上，陳佳肴在同一個盒子里拆出一條項鏈，一條手鏈，一塊手表，一對耳環，以及七瓶指甲油。

陳佳肴看著指甲油的，“這是……”

尤點點神認真：“是我送給你的彩虹。”

陳佳肴哭笑不得，“我謝謝你。”

尤點點：“聽上去好像沒有很開心。”

陳佳肴舉雙手發誓，“我超級開心。”

中午幾個人依舊在食堂吃飯，陳穩托人從教工餐廳弄來一個六寸蛋糕，陳佳肴許下第二個愿。

希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如愿以償。

蛋糕吃一半，陸尋打著電話路過，過一半又退了回來，瞪著桌子上的蛋糕說：“誰過生日啊？”

陳佳肴指了指自己鼻頭上的蛋糕，“我。”

陸尋“喲”了一聲：“生日快樂啊。”

陳佳肴笑：“謝謝。”

陸尋二話沒說從口袋里掏了幾百塊錢，非常橫地塞進陳佳肴手里：“生日紅包。”

陳佳肴：“……”

陸尋走后，尤點點噼里啪啦鼓掌，“這一流/氓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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