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肴應一聲：“啊？”

周延禮說：“出去。”

陳佳肴：“……”

關上門前，陳佳肴過門瞥見周延禮抬手掀起被子蓋過他的頭頂，把自己包一團。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明明再正常不過的行為發生在周延禮上突然好可。

陳佳肴角忍俊不，轉去了廚房。

沒過多久，周延禮耳邊再次傳來喚：“周延禮。”

周延禮擰了擰眉，拉下被子，只睜了一只眼睛。

然后看到陳佳肴端著一碗粥，碗上還散著熱氣，垂著眼睛小心翼翼吹氣，一手還拿著勺子攪拌。

片刻抬眼看他醒了，說：“喝點再睡？”

周延禮不答反問：“幾點了？”

陳佳肴說：“不到十點。”

周延禮問：“作業寫多了？”

陳佳肴頓了頓，說：“……還沒寫。”

周延禮說：“碗放下，去寫。”

陳佳肴默了幾秒，說兩個字：“我不。”

周延禮聞聲一頓，眼里沒了惺忪之意，“你說什麼？”

陳佳肴躲開周延禮的視線，低頭不停地攪弄碗里的勺子，小聲說：“你肯定頭疼，我看不下去。”

周延禮沒說別的，只有一句：“我再說一遍，去看書。”

陳佳肴聽出了周延禮聲音里的冷意，手里的碗一瞬間都變得不那麼燙了。

陳佳肴說不上來自己什麼心，只是覺得……有點委屈。

不過是想對他好。

房門再次關上，房間再次歸于黑暗。

空氣里有淡淡的酒味，但更多的是細綿綢的米香。

周延禮看著床頭的粥，好一會兒才抬起手耙了兩下頭發。

煩躁之意明顯。

恰時床頭的手機震，周延禮思緒扯回，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接通。

陸尋同樣暗啞的聲音傳來：“老周，怎麼樣？還活著不？”

周延禮聊天興致不高，直接說：“有事說事。”

陸尋不滿道：“沒事啊，這不是我有老婆孩子熱炕頭，你啥都沒有嗎？來問一下。”

此時周延禮已經掀開被子坐在床沿邊，一條垂著，一條曲起盤著，他腰背微微松弛，頭發被耙到腦后，幾碎發落至額前。

男人面孔居然生出幾分不羈來。

周延禮薄吐出一句：“滾。”

陸尋問：“/求不滿啊脾氣那麼大？要不給你介紹個對象？我老婆有個表親，法國留學剛回來，學醫的，我見過，比我老婆也就差那麼一點點。”

周延禮一句沒應，抬手把電話掛了。

沒兩分鐘，微信收到消息。

陸尋：行。

陸尋：有本事你就單著。

陸尋：我看等將來小阿肴領著對象回來時你還是不是單！

周延禮隨手發過去一條：你當初跟你姨一起生活…

陸尋：？

周延禮：算了

周延禮：沒事。

陸尋：？？？

-

中午陳佳肴提前從書房出來，見周延禮在客廳坐著也不打招呼，徑直往廚房走。

周延禮聞聲瞥了一眼，只見小姑娘一臉冷相地打開冰箱，拿出三個蛋進廚房。

“做什麼？”周延禮出聲問。

陳佳肴停下腳步，扭頭：“做飯。”

周延禮皺眉，“放下。”

陳佳肴說：“我今天事不多。”

“你要忙的只是今天的嗎？“周延禮問。

陳佳肴了手里的蛋，沒說話。

最后午飯誰也沒做，是陸尋來的私房菜。

吃飯的時候陳佳肴一直埋頭安靜，不說話，周延禮更不可能說話。

兩個人仿若又回到了一年前，空氣里全是僵和不自在。

飯后陳佳肴要去午休，周延禮倒了杯咖啡喝。

陳佳肴看到忍了又忍才說一句：“你今天就不能不喝嗎？”

周延禮掀眼皮看一眼。

陳佳肴咬了咬，心想喝不喝，轉走了。

陳佳肴前腳剛把門關上，周延禮就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了桌子上。

咖啡面出波紋，一圈一圈，將人的面孔映曲面。

一如心頭煩絮。

午后兩個人在書房各自忙各自的事，中途陳佳肴手機響了下，周延禮問是不是有事，陳佳肴說：“沒有，朋友在聊大學專業意向。”

周延禮隨口問：“會考過去就是高考了，你什麼想法？”

陳佳肴想了想，說：“我想學法語。”

周延禮一頓，放下了手里的書。

聲響不輕，昭示著主人的怒氣。

陳佳肴抿了抿，不敢抬頭。

直到耳邊周延禮說一句：“陳佳肴，《無聲告白》白看了是麼？”

陳佳肴眨了眨眼睛，恍惚想起《無聲告白》的容。

這是本好書。

主角莉迪亞死于母親對的過高期許，而母親本也總是在意母親對的期許。

們都在為別人的喜好活著，從不清楚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樣。

陳佳肴一愣，緩緩抬起頭。

周延禮問：“你確定你喜歡法語？”

當然不喜歡。

甚至沒有了解過法語。

只是……覺得他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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