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都覺得自己可恥,卻冇想到,蘭老太太還真吃這一套!
本來上了年紀的老人就熱鬨,更歡喜小輩在跟前,當然也喜歡孫子,但青蘭氏的規矩素來是男孩一滿七歲,無論嫡庶,都要搬去外院,就怕生於婦人邊,長於婦人之手,難堪大任,到最後累人累己。蘭氏男兒皆負家族興衰重任,自是不可荒廢於院。
而孫雖多,但蘭老太太骨子裡是個極重嫡庶之人,嫡子的庶不見得多喜歡,更遑論庶子之,雖然麵上不顯,但蘭老太太真能看上眼的也不過是大房和三房的幾個嫡。
自從大姑嫁後,蘭老太太便是膝下空虛,冷清了不,偏偏五姑娘蘭溪是個子彆扭孤僻的,並不親近。
九姑娘蘭沁雖然是個可人疼的小人兒,但年紀小,自來又弱,卻有大半的時間被拘在了三太太的院子裡,偶有節慶之時才能見上一麵,平日裡能疼的,最疼的也隻有大房的八姑娘了。
這會兒,蘭老太太見素日並不親近的孫這般作態,雖然有些疑慮,但卻是打心底裡高興!
何況再看看蘭溪,一張掌大的小臉上眉眼彎彎,儘是喜,左邊臉頰上淺淺一個梨渦,那神態竟像極了時的三老爺。後來再一想,這濃於水,閨肖似父親卻是再自然不過。
三老爺自來便是蘭老太太的心尖尖,如今看蘭溪這副小模樣,老太太登時心得一塌糊塗,一把將蘭溪摟進了懷裡,肝啊啊的一通。
蘭溪冇有料到這祖母還能這麼熱,作為一個偽蘿莉還真是有些不能適應這樣的熱,於是便有了那麼一點點的不自在。但不適應也得適應啊,想改變首先也得學會妥協不是?
咯咯笑著,可勁兒的賣萌,可勁兒的膩歪吧!賣萌不可恥,膩歪更是個技活兒,誰讓在蘭府,祖母的大兒可是最的,不抱點兒可怎麼對得起自己?
那祖孫倆笑鬨一團,底下卻有人看得雙目泛紅。
“祖母偏心!祖母就疼五姐姐,不疼我們!”
這酸溜溜的話除了出自二房的六姑娘蘭灩之口還能有誰?那副又出風頭,又小家子氣的做派倒是跟二太太如出一轍,誰能不說有其母必有其呢?
蘭老太太卻像是冇有聽出那酸溜溜的意味,仍然笑得見牙不見眼,“都疼!你們啊,祖母都疼!”
蘭老太太心裡怎麼想的不說,但麵上卻是儘量擺出一碗水端平的姿態,
“今個兒高興,難得你們姐妹也到得齊,不如就留在鬆泉院,哄著我這個老太婆吃飯?”
今日不過多了一個蘭五,旁日裡也不見了誰,怎麼就到得齊了?蘭灩撇撇角,心裡很是惱火,母親說得對,老太太的心都偏到三房上去了。
蘭溪原先是打算到三太太院子裡用飯的,但聽老太太這麼一說,卻是不行的,卻也冇有糾結,笑嗬嗬在蘭老太太懷裡一滾。
“祖母可一點兒都不老!祖母是孫見過的,最和藹可親,也最雍容華貴、最好看的老夫人了!”
“說得你見過多人似的,你個小人兒,就想著哄祖母開心呢!”
蘭老太太嗔道,卻聽不出半點兒怒意。
“反正祖母就是最好看的!”
蘭溪汗地想著,當蘿莉就是好啊,說不過的時候,還可以耍賴!
“好!好!好!祖母的溪姐兒也是最好看的!”
這個蘭五,今天上就跟抹了似的!蘭灩狠狠瞪著這邊,手裡的帕子隻差冇有被扯爛了。
那邊,寶瓶和寶琴早就不用蘭老太太吩咐地去安排擺飯了,蘭溪在老太太懷裡仰起頭來,
“祖母這裡的飯食最是緻。如今孫胃口也好了,祖母可不能捨不得!”
“好!好!寶琴,去說說,給們姐妹幾個一人蒸上一碗酪,免得說我這個老太婆捨不得!”
寶琴自是笑著答了,蘭老太太眉眼舒和,笑著給蘭溪理了理皺了的襟口,
“那東西又和,又爽口,隻是卻要放涼了纔好口。咱們祖孫幾個慢慢吃著,等用完了飯,那酪也該涼了,正當得吃!”
蘭溪高興了,今日跟祖母親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多謝祖母!”
蘭灩卻是不高興了!蘭府蒸酪向來是用羊,那味道膻得很,從不吃的,隻是老太太確是記不得的!
“祖母,瀅兒也要吃!”
糯的嗓音出自真正的萌娃——八姑娘蘭瀅之口,在孝期冇法穿鮮亮的,但蘭瀅也才六歲的年紀,本就長得白圓乎,可的小模樣就像一尊瓷娃娃,蘭溪見了都是歡喜,更彆說蘭老太太了,自是又喜得一把摟過去膩歪了一番不提。
老太太跟前有四個大丫鬟,寶瓶、寶琴、寶簪、寶釧,並四個二等的,瓔珞、琳瑯、珍珠、玲瓏,還有些使的小丫頭,也都俱是取得喜氣的名兒,老太太上了些年紀,確是最求個則個。
原先管著這鬆泉院的,是老太太陪嫁的富媽媽,隻是也上了年紀,慢慢地就將手中的權放了出來。幾個大丫鬟都是出息的,這寶瓶更是能乾,管著這院子裡大半的事,儼然了丫鬟之首,偏偏不驕不躁,人利落,又會說話,很是得老太太的歡心。
寶瓶很快張羅著擺好了飯桌,老太太這裡的吃食自然都是細的,蘭溪雖掛著還要伺候老太太,卻也吃得很是滿足,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又吃了那碗允諾過的酪,纔算罷了。
用過飯,又略坐了會兒,幾個姑娘便請示了老太太,各自出了院子。
之前還熱鬨無比的鬆泉院轉眼安靜下來,蘭老太太斜倚在椅靠上閉目假寐,半晌,卻不由輕歎了一聲,
“你說,這溪姐兒是怎麼回事兒?”
“許是五姑娘想通了,老太太可是的親祖母,還能不疼?五姑娘本就是聰明的!”
說話的是蘭老太太邊的富媽媽。在老太太還是姑娘時便伺候起,後來也陪嫁到了蘭府,是老太太邊兒的老人兒了,更是心腹,許多老太太即使對著兒子媳婦也說不出來的事,都能對說,因此,在這府中,富媽媽也是極有地位的。
“是啊!說起來這溪姐兒像瀅姐兒、沁姐兒這般大的時候,也是極討人喜歡的,後來卻不知怎的了個彆扭的子!”
“還不是那件事兒…..”
富媽媽剛一開口就發現自個兒說錯了話,連忙住了,那邊蘭老太太的臉卻已經沉下來,富媽媽連忙乾笑著補救,
“老太太也彆多想了,不管怎麼說,這五姑娘轉了子,終究是好事!”
蘭老太太也冇有說抓著不放,隻是冷瞄了富媽媽一眼,便已算是敲打,玉芬(富媽媽的名字)這人啊一生謹慎,可彆臨了臨了卻落個晚節不保,哪個府裡冇有些事兒,不能提的都是毒瘡,就該永遠地爛在肚子裡。不過這玉芬說得也不錯,終歸是樁好事。
“若這溪姐兒當真能想通了,也是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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