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秀落荒而逃了。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蒼穹，瓢潑大雨終於如期瀉下，屋明暗加。

看著孤寂蒼白的謝嘉然，站在門口的謝老大人走到了桌案前，老態龍鍾的臉上滿是壑，他長歎一聲，“昭兒，如今你二十有三，也該家了。”

謝嘉然起行禮，鎮靜道，“父親，兒子不孝，恐不能父親天倫之樂了。”

說完便是一陣忍的悶咳，尤自轉過去。

對這個兒子，謝老大人心裏是又氣又心疼，急忙上前去輕他的後背，幫他順著氣，“你這樣執拗，我百年後如何去見你的母親啊！”

謝老大人和亡妻鶼鰈深，隻是謝嘉然的母親因不好而多年無子，幾番納妾都被謝老大人拒絕，之餘一直心懷疚。

後終於在三十多歲時遇見了位神醫，在百般哀求之下有了謝嘉然，卻終沒過生孩子那一關。

這麽多年，謝老大人一直不敢回想那日的事，“你出生時小小的一團，你母親抱著你，和我說不後悔生下你，我以後一定要好好護你，看著你家立業。”

“父親！別說了。”

提到母親，謝嘉然神痛苦，目中自責之意尤濃，“兒子子不好，娶誰都是耽誤了人家的一生。”

話落，他下意識將手在了卷宗上……

知子莫若父，這些年謝老大人如何不知兒子的想法？他斟酌著問出口，“華嫣公主和你如今還好……”

謝嘉然的手猛地繃了起來，他抬頭目決絕截斷道，“沒有！”

自覺語氣有些重了，謝嘉然弱下來啞聲道，“公主千金之軀，且兒子也無意於。”

謝老大人審視地著謝嘉然鎮定的麵，良久，“昭兒，是經不起消磨的，莫要等到追悔莫及的時候才知道後悔。”

“是，父親。”

謝嘉然答應著，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

——

瑤華宮。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一夜。

清晨，空氣中夾帶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前幾日閑著無聊，安在宮中的藏書閣發現了一本小農雜記，翻了翻，便了心思。

手上戴了雙質手，一手拿著書，一手握著小鏟子，蹲在石磚上擺弄監們墾出來的一方田。

這裏原來是塊小花圃，因為種的花安不喜歡，便人都拔了。

下過雨的土地潤綿，書上說正適合播種。

“娘娘，”

無霜從外門走來，手裏端著一排青花瓷的罐子笑嗬嗬蹲下，“您看司苑局送來的這些菜籽行不行？”

“拿給本宮瞧瞧。”

安轉過頭，罐子上著不同的紙簽，各種青菜的種子都有。

掀開看了，挑了幾樣喜歡的按書上的方法種下，又澆了點水後隨口問道，“現在幾時了？”

“回娘娘，巳正剛過。”

玉珠說。

離午時還早，皇上還沒忙完。安心裏盤算了一下。

站起將手摘下，遞給玉珠，“去你菘藍姐姐把庫房的鑰匙拿過來，本宮要進去找些東西。”

“是，娘娘。”

瑤華宮的庫房很大，占了側殿的大半個正房，裏麵都是邵承冕給或添置或賞的東西，連進貢過來的鑲寶撥浪鼓和金珠虎頭鞋都有。

說是提前給他的皇子和公主預備著。

還有不嶄新的料和首飾堆在那裏，因為穿用不過來。

安指了幾樣致的，但自己已經不大喜歡了的料子對菘藍說道，“將這個雲緞還有那邊的幾羅綢，包起來。”

“是，娘娘。”

菘藍應道。

“誒，還有。”安拉開了幾個屜後又說道，“這些補品也裝一點吧。”

裏麵是些上等的參片和蟲草。

聞言，菘藍搬東西的手頓住，不解地問道，“娘娘，咱們這是要去送給誰？”

宮裏和娘娘好的也就是華嫣公主和太後了，不過們二人也不缺這些東西。

“本宮去瞧瞧顧嬪。”

安說。

“雖然上次儀宮之事是皇後陷害，但顧嬪到底被本宮了下肚子，本宮心裏過意不去。”

那顧嬪雖是個上沒把門的，到底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如今這個孩子掉了，也是有一部分自己的緣故。

不然以皇上的能力，保顧嬪母子平安生產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兒。

最主要的是，想去探探顧嬪的口風。

“娘娘真是心善，”

菘藍歎了口氣。

邊裝著補品邊真心實意地說，“在宮裏若是咱們被陷害至此，怕那些人是躲也躲不及，更別提送這些好東西了。”

這種品質的料，低位的妃嬪一年也難得一匹。

“本宮又不缺這個，”

仙氣的不規則雲紗垂在扶手兩邊，安好笑著坐在門邊的搖椅上逗菘藍，“瑤華宮的菘藍姐姐怎的如此摳門兒？”

“也不是摳門，”

被安揭了底兒，菘藍紅著臉倔強著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奴婢這是替娘娘省用。”

“好啊。”

安搖晃著，看著屋頂的鏤空格子調侃著說，“那將來本宮可不你出宮嫁人了，就讓你留宮裏當一輩子老姑娘！”

菘藍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對安焦急道，“奴婢才不想嫁人……”

“行行行，反正嫁不嫁人也不是你說了算，是本宮說了算！”

安早就打算好了，給菘藍和忍冬挑個靠得住的穩重郎君當正頭夫人，也下被人伺候的覺。

主仆兩人說著話，很快就將東西裝好了。

怕耽誤中午和邵承冕用膳，安上玉珠幾個趕出發了。

顧嬪現住的地方是原來的居所毓秀宮，位置稍微靠後些，但看風水也是不錯的。

“怎麽就這幾個宮人？”

致玉鞋踩在空的院子裏，安著帕子皺眉。

門戶大開，卻一個上值的也沒有。

玉珠轉頭看了一圈沒見到人，上前一步對著殿沉聲喊道，“貴妃娘娘駕到。”

半晌門開了，裏麵跑出來一個小宮，急忙衝安行禮道，“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

“你們宮裏的人呢？”

安疑道。

嬪位雖不高卻也不算低，按大鄴的算法，也該有大大小小十位宮人。

“紅秀，將貴妃娘娘請進來吧……”

屋子裏傳來一道虛弱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