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
床上的男人仍舊毫無醒來的跡象。
彼時顧還在薄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裏忙碌,手邊是堆積如山的文件。
並非懶。
而是即便每天加班,也仍舊無法全部理。
這還是周絮已經提前選過,上來的都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每天都在念叨著希大叔早點醒來。
一是關心,二是……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啊啊啊啊啊!
要瘋了!!!
“所以各位一起過來,是有什麽要事嗎?”陳總張總汪總,三四個人站在一起,彼此麵麵相覷了好幾眼,此時麵對顧的質問,卻沒有一個人先開口。
顧雙手環往後一靠,清致的麵龐上著很淡很淡的一抹亮。
目微揚就這樣看著他們。
“陳總還是需要資金?”
“是的,一個億,實在是周轉不開……”
“張總是需要人手支援吧?我記得您說的是,要增加一整個項目部過去。”
“沒錯。項目正在關鍵時刻,此前應該唐總下的命令曾經停工過一段時間,目前要趕工期,一個項目部不夠。必須增加人手。”
“還有汪總您,我記得是說沒辦法重新提供方案。時間來不及,能力不足?隻能使用原方案?”
汪總也點了點頭,手掌了,“實在是沒辦法,誰也沒想到原本的方案會被否決掉。薄總在的時候我們正在討論要不要換新,而他連否認的理由都沒有給出來,現在人又昏迷不醒的,實在是……”
他臉訕訕,“後來我們討論了一下,還是覺得延用原方案比較好。”
“說什麽呢!”
顧實在聽不下去,一掌“啪”的一下便拍在了桌麵。
圓睜著眼睛看向他。
“汪總,我雖是初來乍到,可也知道既然被大叔否決掉的方案,必然是有問題的方案!如果非要繼續,肯定會造某些不可彌補的後果。”
“你欺我不懂,竟拿他沒給理由來搪塞我?”
孩冷冷笑了一聲,“當初大叔否決你的方案時給出什麽理由,天知地知你知他知!”
汪總被罵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他抿了抿,卻一時間不知要如何開口,隻能是梗著脖子道,“總之,要新的方案就是沒有!要麽延用舊的,要麽這項目……我們做不了!”
“汪總,慎言!”周絮冷著臉開口,“薄總不在,夫人主持日常事。您也不用仗著沒辦法短時間找到替代,就講這樣不負責任的話。”
“當初這個項目,也是你們拚命參與招標才的來的。”
汪總蠕了下,想分辨什麽的,最後仍舊覺得心虛,卻又不服氣,隻能把臉別向一邊,“我不管你們怎麽說,反正況就是這麽個況,隨便!”
這話一出,場麵氣氛頓時變得僵。
顧冷著一張臉坐在辦公桌後,下意識朝周絮看去。
卻發現一貫好好先生,左右逢源的周絮,此刻也終於沉下了臉。
頓了頓,暫時將這件事放了放。
“那麽張總你呢?一整個項目部的支援,拿不出來。昨天已經答應給你派過去幾個人,還不夠?”
“是的,非常不夠!”張總急切解釋,“項目實在太著急了,之前耽誤的時間也太久。如果沒有人手,我們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派過去的人,項目結束之後要重新安排過來。他們的崗位不能變。”顧退讓了一步,“在這個前提下,可以再給你增派五個人。”
可張總卻張大了,“啊”了一聲。
顯然很為難的樣子。
“張總,什麽意思呢?”
“是這樣的夫人,過來的人我自是按照正常流程安排著。項目結束之後依著原本談的條件,他們也理應回來薄氏集團。但若是他們自己不願意走的話——”
言下之意已十分明顯。
這些人自己不想走,不是他非要留。
所以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他們不得已要留下……
薄氏集團培養了多年的技型人才,就此離開。
顧用力掐著手掌心,尖銳的指甲刺破皮,終於讓暫時冷靜了下來。
很好。
一個比一個來的咄咄人。
“那麽想來陳總的意思也一樣,沒有十個億,沒辦法繼續工作對嗎?”
陳總了額上的汗,“我這邊倒也不一定要十個億,但是第三期的資金,必須要提前付一半,不然投資太大,我不放心……”
“嗬。”
孩瞇了瞇眸,索也不繼續跟他們裝了。
索開門見山。
“所以各位就是吃定了我一介流,在薄氏集團沒有威信?一個個都提出這麽離譜的條件,如果是他在,你們覺得有可能嗎?”
三人麵麵相覷。
但其實誰都清楚,若是薄彥辰在,他們不敢提出這些問題。
比如陳總,別說獅子大開口要十個億,就算是一個億都應該恩戴德了,可如今卻是本不會滿意。
顧攤了牌,辦公室的氣息便更僵了一些。
汪總冷冷笑了一下,“既然夫人您直說,我們也坦誠。如今薄總不在,我們也是要自己的保障!這些條件,做不到,那就停工!”
“你們敢?!”
他們都是源頭生產廠家,一旦停工,後續所有生產線全部停擺,後果不堪設想!
顧小臉冰冷,到此時才意識到,商場當真如戰場,看似合作多年親無間,臉上笑瞇瞇的是個老好人的樣,實際上落井下石背後捅刀子的事,一樣都沒做!
“好、很好,你們就這樣我——”
……
醫院裏。
宋雲每天白天都會過來。
近來太閑,既不能在顧那邊幫上太多忙,去兒園的兜兜也不需要自己照料。
每天送了兜兜去學校後便直接來醫院,倒也習慣了對著一個毫無反應的人說說話,玩玩手機之類的。
“看網上這些傳言,上的力又大了不。昨天回家的時候還跟我吐槽來著,說有幾個合作商不當人,故意選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竟然得寸進尺地提出許多七八糟的要求……”
“瞧著就很可憐啊。”
說到一半,地似乎聽到了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響。
便抬起頭朝那邊看了一眼。
病床上的男人依舊沒什麽反應,臉和往日一樣平靜,隻是看起來瘦了一圈,連臉頰都凹陷了不下去。
空氣裏著些細潤敏的氣息,讓宋雲總覺得他似乎要醒了一樣。
觀察了一會,又隻能自嘲地笑了笑。
“我還真以為你要醒了呢,哥,你再不醒過來,可真要被人欺負慘啦。昨兒個那些人,今天又去辦公室找,這次恐怕沒那麽容易敷衍過去。”
“可是你的老婆呢,你不管了麽?”
說完,床上的男人看似毫無反應,可就在宋雲要起去倒水時,忽然發現的手指頭似乎了一下——
“哥?”
吃了一驚,連忙走到床邊。
“哥,你是不是聽到我說話啦?我是雲雲……你趕醒過來,有人欺負你老婆!”
“啪嗒”的一下。
深陷黑暗之中的薄彥辰,似乎聽到了什麽咒語一般,麵前大片大片濃鬱的黑暗倏地散開。
他的瞧見了些亮。
努力地掙紮了好久好久,才終於將眼皮掀開——
映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臉,和周圍刺眼的線。
他艱開口。
“誰?”
“誰欺負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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