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認親完畢后便只剩下安錦舒沒與對方打招呼了。
當然,也沒逃掉。
當還在費勁藏玉佩時,只聽有人喚名字,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只大手推出了曲氏后。
再抬頭,已經直愣愣的站到了顧卿辰跟前。
而作俑者那缺心眼的爹爹還笑瞇瞇的看著,眼神一個勁的鼓勵跟對方打個招呼。
剛才被推出來時是有些怕的,可現在站在對方面前反倒平靜下來。
只怔愣一下便反應過來,朝面前之人扯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接著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玉章遞上前語氣淡淡道。
“娘親說您的父母是為了大義犧牲,是英雄,你莫要傷心,這玉章乃是我極為喜之,今日贈予阿弟,以后我便是你阿姐,我會照顧你的。”
一襲白錦袍頭戴珠玉貴無比,一眼便能瞧出是生慣養出來的富貴人兒。
的眼睛很大,帶著水汽,小臉圓潤糯如面團子,帶著一抹淺淺桃紅,晶瑩如羊脂玉的小小耳垂上墜著紅玉打磨的珠子,像易碎的珍寶人喜。
顧卿辰垂眸看著那塊遞至眼前的玉章,眼底深寒涼一片,他的聲音比安錦舒還要冷淡,手拿過那塊玉章,沒到對方分毫。
“謝阿姐相贈。”
滿是疏離與戒備。
來的路上,他做了一場夢,那場夢真實的可怕,仿佛他親活過一次。
他記得,也認得,那場般若浮生的夢境里他與面前之人相了五載有余。
一夢后,他一直在夢境與現實的裂,時常被夢境與現實搞的不知所措,他以為自己是目睹了親人的離逝魔怔了,痛苦不已。
可當看到安家門庭,看到,看到曲氏與那些記憶中識的人,他就如醍醐灌頂,那條夢境與現實的裂瞬間合并。
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個夢并非憑空出現,那是他的未來,他機緣巧合之下窺見了天機。
面前對他笑容和煦的,也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乖巧可。
的牙會撕咬他的,的眼含著世間最狠毒的利,的手會拿著鞭子鞭笞他,折磨他。
而這個人……
會徹底毀了他。
顧卿辰的眼底慢慢出現幽,像暗里蟄伏的毒蛇一般冰冷而危險。
不論夢境真假與否,他此世都不會屈服于任何人腳下。
他不會忘記小妹死前的哀痛眸,也不會忘記安家人帶給他的家破人亡。
他不能替死在安家刀下的親朋好友選擇原諒,他能做的便是等待時機,直到他把真相公諸于世的那天。
安錦舒敏銳的察覺到眼前人上的危險氣息,卻只是了袖中的手,佯做關切。
“阿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從此以后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家人就得親近些才好呢。”
面前人微不可察的點頭。
明明不樂意還非得迎合,到底是人中龍,心比金堅,安錦舒心頭冷笑。
“娘,父親,此不是說話的地方,今日還變了天,祖母年紀大不得涼,不妨進府坐下說。”
們說的忘我,毫沒注意天氣的變換。
直到安錦然上前提醒,眾人才反應過來。
今日初雪,天確實比不得前幾日。
剛才在門口一家人就已敘舊良久,后又出了認親一茬,算起來們一行人在府邸門口已經呆了有兩盞茶的時間了。
剛才敲鑼打鼓已經吸引來了諸多百姓,他們又在門口呆了這麼久,周圍瞧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都在頭接耳,揣測指點。
安如鶴轉頭看了看也知曉是他疏忽了,于是點頭笑道:“是為父太高興竟沒留意,夫人你且快些領著母親進屋,我與然兒安頓完將士便來。”
曲氏應下,領著老小往府里走。
安錦舒走在顧卿辰前頭,走了兩步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對方一眼,接著眼珠子一轉拉了拉邊的自家娘親,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那人聽到。
“阿娘,阿弟上的裳還是夏日的單,這兩日不妨鋪子過來給阿弟量一量高,做幾合適的冬。”
說完還不忘天真的夸贊對方。
“阿弟長得好看,想必穿了新裳會更好看的。”
曲氏呵呵的笑著,邊打趣邊笑是。
可們誰也不曾看到,那本低垂著眼簾的年此時此刻卻抬起了眼,探究的看著的背影久久才挪開視線。
晚間,曲氏吩咐了廚房做了一大桌好菜,雖時間迫可該有的菜一樣沒。
安錦舒坐在桌上著那一道道味佳肴直流口水。
尾魚翅,魚片,八寶兔丁......全是平日里吃的菜。
雖然重來一世子喜好都變了不,可還有一樣一直如初,那便是對食的喜。
往日可以仗著娘親與祖母對的寵不顧規矩先行筷,可今夜的家宴是為了給父親兄長他們接風洗塵的,都得按規矩來。
哪怕安錦舒的口水咽了又咽也頂多是湊過去聞一聞不敢。
來的早,此刻大堂里只有與紅鯉還有伺候的仆人,其余的人都還沒來,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晃悠著,哼起了一首小調。
清甜的嗓音的,格外悅耳。
顧卿辰本要進大堂的腳步一滯,過大開的門往里瞧去。
只見一著淺織金領錦服的低垂著頭悠閑的晃著小,因角度的原因他可以約看到腳上殷紅的繡花鞋還有繡花鞋往上的一截亮白。
他眼神躲閃一下,轉走。
可一回頭安如鶴夫婦一行人已經走至了他后,他一愣,停下了腳步。
安如鶴與曲氏正說笑著,見顧卿辰站在門口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
“怎到了家反倒拘謹起來了,你小子最好早些適應啊,我安如鶴的兒子怎麼能畏手畏腳毫無大丈夫作風!”
曲氏拍打他一下,嗔怪道:“辰兒第一天府有些拘謹是正常的,你莫要嚇到他。”
顧卿辰卻是后退一步抱拳:“是兒子的過錯,下次定不會了。”
“看吧,你把人嚇得。”
曲氏剮了一眼安如鶴,聲安他:“無妨,你義父在外說了算,在這個家他還需聽我的呢,小孩子都難免會害,是正常的,莫要聽他的。”
顧卿辰本也不在乎這些,他那樣說無非是為了取得好好長久留在安府,可曲氏似乎比他記憶中要熱絡反倒讓他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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