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渡自知自己說錯了話，後半程安靜了許多，接話也格外謹慎。

謝與看出他的不自在，一邊給鬱驚畫夾著菜，一邊自然的接過話。

“——對了，”今先生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紙條，放在桌麵上，用手指推著，往謝與的方向示意了下，“上次聽沈教授提起，想給兒媳找個教防的老師。”

他對上了鬱驚畫的視線，小姑娘瞳淺，帶了點茫然的看過來，幹淨又剔，是很容易就讓人生出好的乖。

今先生笑意放，溫聲道，“這是軍部傷退役的一位上校，目前住在京都軍屬區，開了個班教導軍屬們防。”

“有需要的話，可以聯係。”

謝與眉間神一，目落在了那張樸素紙條上。

他已經給鬱驚畫找了老師，但若是論起專業，自然比不上西北軍區退役的上校。

謝與抬手接過，鄭重道謝。

鬱驚畫也連忙跟上，語調有些，卻格外認真，“謝謝今先生。”

今先生看著，神舒緩，含笑點了點頭。

吃完飯，今先生就提出告辭了。

臨上車前，又默默回頭看了一眼謝家大門。

沈遐帶人送他，注意到他的視線，笑著揮手告別。

而在後，穿了淺掐腰長的小姑娘，正低頭看著拉擺的焦黃貓貓，還故意用手揪著擺晃了晃，逗燒麥玩。

謝與也側頭看著，邊帶著笑，目中全是溫。

果然是十分般配的小夫妻。

今先生躬坐進了車，雙手搭在膝蓋上，很慢地收。

腔中死水一片的心髒忽然傳來了悶悶的疼痛。

他在西北研究所待了太久太久，直到今天看到了一顰一笑都靈的鬱驚畫，才怔怔地想起。

——如果他的妻沒有死，他的囡囡，也應該長這麽大了吧。

……

“軍工？”鬱驚畫坐在床上，有些懵地抬起了頭。

謝與低應一聲，“西北是軍工重地，加上他保工作了二十年的份經曆，出行又有專人保護，應該是軍工領域的重點領頭人。”

鬱驚畫：“！”

鬱驚畫：“那今先生好厲害啊！”

隻在書上看到過這種存在，就是那種一生默默無聞、直到死後幾十年，才逐漸有功績被國家準許披給大眾的軍工研究人員。

謝與將那張紙條放在桌上，打算明天聯係。

沈遐提前收拾好了房間，說什麽也不讓他們走，今晚兩人就住在了老宅。

房間是謝與之前住著的。

調是偏淡的素淨，房間裏有一個很大的書架，堆滿了書。

在謝與洗澡時，鬱驚畫拿出一本看了看。

麻麻的小字橫亙在素白紙張上，邊緣還有藍筆落下的筆記，是謝與的字跡。

不過和現在相比，這字跡更狂放囂張，筆畫淩厲，著落筆人骨子裏的恣意傲氣。

看到自己不認同的觀點時，年謝與寫了：“放屁。”

大約是讀到後麵的時候，還有些氣不平。

又翻了回來，用淺一些的藍筆繼續大手一劃：“什麽狗屁玩意兒都能出書了。”

鬱驚畫：？

從沒想過，如今沉穩疏冷的謝九爺，竟然還會有這麽年輕氣盛的時候。

又往後翻了翻。

後麵的言論看上去平和了一些。

……隻不過是把狗屁換了嗬嗬。

鬱驚畫靠在書桌邊，忍不住笑。

看得過於認真，等嗅到很淡的沐浴味道時，後已經有人了上來。

手臂自然的環過的腰。

將下搭在頸窩，短發沾了些水汽的潤，懶洋洋出聲詢問。

“笑什麽，這麽開心？”

等看清鬱驚畫手上拿著的書本容。

謝與輕嗤，“這本書還在呢，我以為早就把它扔了。”

鬱驚畫聲音裏漾著明顯的笑意。

“所以這些都是謝先生寫的？有點沒想到。”

謝與眉骨輕抬，淡聲道，“還有寫得更糟糕的書，我罵得更兇。”

見鬱驚畫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本書上，謝與幹脆抬手走。

在小姑娘聲抱怨中，直接將人抱著，轉了個方向，坐上書桌。

書本被隨手丟在地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鬱驚畫的氣息也被吞了齒之間。

謝與倦淡垂眼，低聲輕哄，“看那種書有什麽意思，不如看我。”

鬱驚畫張口想說話。

便被謝與抓住時機，了進去。

“……唔。”

哼出一聲很低的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從小住著的房間裏，和接吻，謝與上好像也帶了幾分那時的年勁兒，吻得有些沉。

鬱驚畫有些不住，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又被掐著腰拽了回去。

掙間，手腕上鑽表盤磕到了哪兒。

又好像推下去了一個裝飾品。

“……東西掉了……”

鬱驚畫想看，又被謝與抓了回去。

男人嗓音低啞，帶著很淡的。

“畫畫，隻看我。”

……

在老宅，謝與沒做什麽不該做的，不想讓鬱驚畫覺得尷尬和不舒服。

隻是抱著小姑娘平複了呼吸。

嗅著上如出一轍的沐浴淡香，謝與用指尖卷著垂順發尾，角微揚。

“明天我回公司上班，讓司機直接送你回雲水築？”

他吐息溫熱，親昵灑在脖頸間，帶起一陣意。

鬱驚畫幹脆低了腦袋，拱在男人的膛上，讓自己別去注意隔著一層擺的鮮明。

耳尖泛著紅，說話聲調也綿綿的。

“我好久沒回去了，明天可以回家嗎？”

謝與眉骨微抬，輕笑道，“當然可以，畫畫想去哪兒都行。”

又想起一件事。

“和畫畫說個好消息，你們家跑了的那個合夥人被抓住了。”

鬱驚畫咻得抬起頭，眼眸瞪圓，很驚喜。

“真的？”

謝與點頭，“在邊境線前抓到的，差一點就被他越境逃走了。”

“他帶走的錢得不多，等警方那邊走完流程，就會把錢打回給你們家了。”

薄勾著一點兒蠱的笑。

謝與在等小姑娘撲上來，像是之前一樣，乎乎地蹭著他撒。

他就會愜意的張開手，接住一隻撒貓貓。

——然後，他對上了小姑娘有些複雜的眼神。

鬱驚畫明顯心不在焉，抿了抿，慢吞吞的啊了一聲。

在想。

錢拿回家了。

那……是不是也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