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估的時間沒錯，經過兩天疲力盡的扯皮後，終於在今天下午，將合作案徹底敲定。

因此，今晚的酒局熱鬧非常，主打的就是一個不醉不歸。

楚董炫耀兒嘚啵嘚啵半天，有些口幹。

他喝了口酒杯，揣著手笑道，“等會兒篙市有場難得一見的流星雨，小謝你知道吧？”

“我家那兩位祖宗叮囑我了，說今晚早點散場，我看，咱們十二點左右散了，回去也正好能看到流星雨，怎麽樣？”

謝與點頭。

楚董便端著杯子笑嗬嗬又轉到了另一邊。

他嗓門洪亮，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聽見他的話，“我兒……”

謝與挲著杯壁，凝眸盯了幾秒，才將澄澈酒倒口中。

等藺殷打完電話回來，謝與慢條斯理抬眼，浸潤了酒的嗓音微啞，“和鍾寄綿打電話？”

藺殷看了眼通話記錄裏的“鬱小姐”三個字。

頓了頓。

麵不改點頭，“是的。”

謝與角微落。

他慢慢應了一聲，又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

酒局在十二點十幾散場，謝與著眉心起，看著楚董的助理和程橙有條不紊地安排司機送人。

又看了眼藺殷。

對方靠在牆邊，戴著藍牙耳機在視頻，鏡片後的銳利眼眸變得，時不時笑一笑。

溫聲道，“嗯，等會兒帶你看流星雨。”

嘖。

謝與再次低頭看了眼安安靜靜的手機。

指尖收攏，往外走去時，想。

算了。

開心就好。

今天在家陪母親過生日，肯定是很開心的。

累了，早點休息也正常。

謝與神淡淡地往外走，藺殷對著鏡頭簡單說了兩句，掛掉視頻後，邁步跟上。

眼眸微彎，意有所指，“謝董，今晚回去看流星雨啊。”

謝與沒多想。

還以為這是藺特助在暗對他秀恩。

平平應了一聲，就彎腰上了停在門口的車。

商務車開得平穩，行駛在淩晨的篙市街道上，區別於之前的安靜，今晚有不年輕人背著專業的設備在街上行走著。

謝與降下車窗，晚風吹了他額前垂落的幾縷發。

他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

指尖在屏幕上半晌，又輕歎一聲，鎖了屏。

好像，沒什麽意思。

商務車開到酒店門口，時間已經走到了十二點四十。

謝與下車後，沒急著上樓，而是懶洋洋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仰頭看著外麵的墨藍天幕。

預報時說的是淩晨一點左右會出現仙座流星雨。

實際上，在十二點五十時，就有漂亮的流星拖著亮晶晶的尾劃過天幕。

謝與站起，隔著酒店大堂的玻璃落地窗拍了幾張，又邁步走出去，拍了幾張照片。

拍不出流星那種一閃即逝的麗。

點開相冊，隻有黑乎乎的夜空，和一點微不可察的白。

謝與頓了頓。

他已經站在了酒店的電梯中，盯著那幾張照片，在重新下去拍照和上樓再拍中糾結了幾秒。

然後點開了相冊的編輯。

電梯上升，發出了叮一聲響。

謝與垂著眼，指尖點在屏幕上，用白的線條畫在黑乎乎的天空上。

他的手很穩。

畫出來的線條也很直。

在慢慢走到自己的房門前時，謝與已經用手畫完了一片極為簡陋的星空。

保存後再看了看。

謝與角微揚，將這張照片發送給微信置頂。

【謝與】流星雨。

與此同時，他已經刷卡打開了房門。

耳畔傳來了一道細微的消息通知音。

好像遠遠地在外。

又好像近在咫尺。

謝與的手還在門把上，慢了半拍，才抬起頭。

一片昏暗夜。

客廳窗簾大開，出外麵璀璨瑰麗的流星夜幕。

在門鎖轉的靜和歡迎提示音中。

站在窗前的影應聲回頭。

謝與結緩慢滾。

他眼也不眨地盯著不遠的影，抬手，將房卡了卡槽。

客廳燈霎時亮起。

不遠的小姑娘下意識抬手擋在眼前，遮住過於明亮的線，語調很，帶著些控訴。

“謝與，你怎麽這麽遲才上來啊……”

流星雨都快結束了。

謝與沒說話。

他隨手甩上門，快步往前走了幾步，抬手的一瞬又停滯在鬱驚畫麵前。

輕聲問道，“寶寶？”

鬱驚畫瞇了瞇眼，將手放下來。

看著謝與不可置信的樣子，彎眸笑了笑，主握住謝與的手，落在自己臉上。

好脾氣應道，“是我呀，驚不驚喜，我來篙市找你了……唔！”

謝與著掌下的溫，驀地上前幾步，將人抵在落地窗邊。

手掌下。

用虎口住鬱驚畫的下，低頭吻了下去。

他喝了不酒，齒糾纏間，蔓延開酒的微辣甜意。

鬱驚畫脊背抵著冰涼的落地窗，被吞噬了所有的呼吸，臉頰立刻染上了淺淺緋紅。

有意放縱。

謝與卻比想的有分寸，呼吸沉重地吻了一會兒，就鬆開。

他的眼眸很亮。

低聲喊道，“畫畫。”

鬱驚畫輕著，點頭，“是我。”

謝與又湊上前吻了吻那豔瓣。

聲音微啞，“寶寶。”

鬱驚畫：“……嗯。”

謝與收攏手臂，還想再。

鬱驚畫已經不想聽了，拽著謝與的手臂，小聲提醒，“流星雨。”

對，流星雨。

謝與去一旁關了燈。

然後展開手臂，抱著老婆半坐在沙發靠背上，一起看流星雨。

耽擱了一會兒，最集的那一段已經過去。

但謝與將下在鬱驚畫的頸窩中，從後完全摟住，還是看得心滿意足。

他問，“想給我一個驚喜？”

鬱驚畫眼睫了，有些不好意思。

“是呀，你有覺得驚喜嗎？”

謝與就側頭，吻了吻的臉頰。

歎息道，“太驚喜了，在我最想畫畫的時候，你就出現在了麵前。”

在見到鬱驚畫後，他很快就理清了一切。

“寶寶今天沒陪媽媽嗎？”

明明是媽媽。

謝與喊得倒是無比順口。

鬱驚畫靠在他懷中，慢吞吞回道，“昨天陪去買東西啦，還有蛋糕，也在中午就吃完了。”

眼看著窗外的流星雨已經稀稀拉拉到了末尾。

鬱驚畫驀地瞪圓眼，就說自己忘了什麽——

“看到流星雨要許願的呀！”

急匆匆拉起謝與的手，催促道，“快許願！”

自己也合攏雙手，將下在指尖，閉眼認認真真想著，該許什麽願。

耳邊傳來了一道短促輕笑。

鬱驚畫閉著眼，聽見了謝與的聲音。

低沉微啞，不疾不徐。

他說，“希畫畫我。”

“希，能有幸和畫畫過一輩子。”

頓了頓，又輕聲否認，“不止一輩子，是每一輩子。”

再簡單不過的話。

不知道為什麽，鬱驚畫卻莫名有些鼻酸。

忍了忍。

還是沒忍住，睜開眼，轉抱住謝與的脖頸。

將臉在男人的脖頸旁。

悶聲道，“……這個不用許願。”

不用許願，因為——

“鬱驚畫會你。”

“謝與，鬱驚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