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貴人的話里話外，還是在介意著昨夜陛下從香云堂離開，奔去了浮芳苑的事。

施霓從伶貴人的眸里探出些許的眸鋒銳，心頭便更加確認，若不是昨夜后來陛下又去了未央宮看皇后娘娘，今日，伶貴人恐怕早不會約過來“閑敘”。

無非就是將醋意轉移，最后吃味上了皇后，然后想著同聯合陣營，以此多個爭寵的幫手罷了。

這些手段，施霓早已屢見不鮮。昔日在西涼王殿之時，云娘娘的爭寵手段簡直比這高上數倍不止，在旁看著，總要學會幾分才算不負云娘娘的辛苦“教導”之恩。

可惜，伶貴人這算盤到底是打錯了。

無，亦無爭，本一刻也不想于這深宮里多留，又怎麼會在意是否能得梁帝的寵幸？

施霓覷看過去，見伶貴人還在耐著子等回話，于是也不準備和一樣說話轉彎，明著暗著打啞謎了。

主表誠，避免再被這些梁帝的后宮妃嬪視作潛在威脅。

于是音開口：“娘娘可能還不知，其實這些話我已是對皇后娘娘說過的了。從前在西涼時，我了森宮高墻十多年的鎖束，如今，我的心愿只是期盼著能出離這皇宮，過幾天自己能做主的日子。”

“誠然，我知曉自己份特殊，但此言絕非是對大梁的不敬，皇族偌大，我不知自己最終的宿命，但難免心間尚存著一出宮希翼。此話，今后我不會再訴與旁人，今日是看娘娘親切，故而才不忍袒，還請娘娘莫要相怪……”

言畢，施霓掩面遮淚，是故意佯裝弱態，但同時，的確也算悲從心來。

而聞言后的伶貴人則是一臉詫異，當即心存不解和懷疑。

這天下子，居然有人真的不想圣人的人，世人最高的尊崇？不相信。

可轉念又想，皇后娘娘那個直腸子，喜怒素來都顯在臉上，對后宮得寵妃嬪一向不滿，更是將們視作只會魅勾引，上不得臺面的狐子，亦從來不肯給們什麼好臉。

就這般爭風吃醋的中宮之主，竟會忽的只對施霓放下戒心，實在奇怪得。

原本還懷疑，不知們兩人是否是做了什麼私下易。

可現在想來，或許沒有什麼易，而是真如施霓所言，本就不存威脅。

伶貴人默了默，凝目追問道，“既不愿做圣上的人，那你可還有更好的選擇？”

施霓只如實地搖搖頭：“若能出宮，已是達心中所愿，至于其他，施霓不敢再續作奢求。”

“原本看妹妹模樣生得水靈招人，惹眼非凡，還以為是個野心大的，”伶貴人話說一半，輕輕嘆了口氣，后又才道，“卻不想竟是這般糊涂……去往世間尋覓自由，哪里比得上終的榮華富貴來得實在。”

施霓只微微一笑，稍顯低頹，“是不實在。所以我亦從未真的抓到過。”

伶貴人沉默良久沒再多言，眼神似乎漂浮出些許緒，但又被及時遮掩。

施霓看在眼里，猜測伶貴人大概是聯想到了自己。

自和皇后娘娘疏通開關系，為求自保，這宮里的一些事悄悄著也打聽過，關于伶娘娘的世，聽說也是相當可憐。

時父母雙亡了孤，而后幸得刑部侍郎未得子嗣的夫人收為養，才有后來進宮選秀的資格，可養卻是連庶都比不過的，對來說，或許真的沒有什麼比富貴傍人更有安全的了。

話說到這兒，伶貴人沒再將施霓繼續視作威脅，至于先前計劃好的，勸說與自己聯合來對抗皇后的話，此刻也沒有任何意義說出口了。

既是如此，也沒有了繼續待客的熱。

于是正要以困乏為理由，將請來的佛送回去，不想這時，侍紅兒突然腳步急匆匆地進來。

“出了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沒見著還有客人在嗎？”

伶貴人和善眉目一收，當下又自然恢復了往日里那副跋扈的模樣。

紅兒伏在地上趕回：“回娘娘的話，是娘娘先前親自去樂營找來的那個舞娘，上午訓練時，意外傷崴到了腳，恐怕娘娘在生日宴上要跳的舞，是教不了。”

“什麼！”

聞言，伶貴人面上遽然顯出的怒氣幾乎掩飾不住，即便當著施霓的面兒，他還是差點忍不住失了態。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了傷？真的只是意外？”

當下顧及不得施霓，伶貴人沒避諱還有外人在，直接幾步上前擰眉警惕地開口。

“是意外。舞娘昨夜里浴洗，出浴時沒注意地板，遂一腳踩了個空，傷到了腰。”

“廢！既為舞者，怎會如此不小心？”伶貴人簡直怒不可解。

如今，和圣上剛剛生出嫌隙，此刻正指著到時能在生辰宴上一舞驚鴻，重新爭來圣上的喜。

可現在辛辛苦苦都準備了一半兒了，那舞娘竟忽的出現了意外，若此刻再找人重新來磨合，時間上定當會來不及。

再者說，這舞蹈是那舞娘在京都聞名傍的本事，整個上京城里恐怕也再難找出第二個會跳雪舞的子了。

思及此，向來矜貴自持，姿態高端的伶貴人，也難免面上生出些許慌來。

若是不能重新得到圣上的寵幸，那點兒自持安全的富貴，恐怕也很快就要付之東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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