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施霓是想低調行事，可如此一來，陣仗無可避免地確實鬧得不小。

不別苑路過的宮人們，臨近香云堂門口都紛紛被里面的靜所吸引，當下抻頭進去，就見其鋪地滿滿紅綢，濃艷如梅徑，上面還零落撒著層花瓣，實在是沒見過的景。

當然，不僅只有宮人婢子們好奇，各宮各苑的小主們，見勢都是按耐不住地想打聽清楚，這伶貴人才剛剛失了圣寵，如今又要不甘心地耍弄什麼手段？

……

宮里的消息向來是傳得快的，不多時，此事便宣揚進了未央宮。

當皇后娘娘邊的朱嬤嬤板著張苦大仇深的臉進殿時，皇后正與宣王相對著，不知在笑語閑聊著什麼。

如今太子不在京中，宣王殿下常盡孝陪伴在皇后娘娘側，又因著前幾日未央宮進刺客一事，宣王殿下進宮的次數便也更勤了。

眼下見著殿下還未走，朱嬤嬤只好識輕重地暫將臉住。

可皇后卻是早就注意到了神的不對勁兒，當下眉梢一挑，開口問道。

“怎麼去了趟務府，回來就不高興了，可是誰在路上惹了你？”

朱嬤嬤立刻搖頭否認，“奴才是娘娘的人，任旁人借十個膽子也不敢主過來招惹。”

“那就是了。既如此，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皇后一眼便看出，此刻朱嬤嬤是憋著話的。

聞言，朱嬤嬤實不好再推阻，當下有所意味地看了宣王一眼，到底還是著頭皮說了。

“還不是那位西涼來的施姑娘。之前還和咱們好呢，可眼下竟是又幫著伶貴人去整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奴才不用細想也知，那些定是迷蠱圣上用的手段。”朱嬤嬤語氣有些忿忿。

眼下皇后是正努力嘗試著將心思放寬，故而再聽著這些話，實在是除了頭疼悶堵，再不覺旁的。

自圣上主示好后，兩人雖是表面看著還算關系融洽，可卻對自己的枕邊人太過了解，更心知他眼下的示好，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對外面的那些鶯鶯燕燕，也是從未真的放下過。

思及此，皇后只覺得疲累，當下也沒有立刻開口。

而宣王聞言后，卻是一反常態地率先蹙眉頭道：“母后，那施姑娘是個子，依兒臣看，定是被伶娘娘三言兩語給架住了，又依著份尊卑不好直接拒絕。”

說著，他還憂心著特意強調了一句，“施姑娘初來乍到，自然不懂那麼多的后宮事，更不知什麼附從營屬，你可千萬別因此事心生不滿，對有所遷怒啊。”

此話落，皇后和朱嬤嬤彼此對看一眼，兩人誰也沒有想到，宣王會在這個時候出言相護。

原本上一次是皇后一時興起，這才給他們制造了些多流的機會，可后來也沒見宣王再提此事，便覺是兩人沒有看對眼，彼此都沒這個意。

卻不想，今日又來了這麼一出。

皇后略微沉，而后才開口：“你母后哪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如今在我眼里，也不過和你一樣，只是個孩子罷了。至于伶貴人，我是素來不喜的那套做派，可那也不過是我們倆之間的恩恩怨怨，自不會輕易牽扯到旁人。”

“多謝母后。”聽到皇后如此說道，蕭承凜這才安心。

當下他想的是，皇兄目前還在南方賑災，無暇顧及宮中瑣事，若這個關頭母后對施姑娘心存了芥，恐怕日后皇兄承功回京，也難過母后這一關，將人輕易要到。

而蕭承凜的這片為兄著想的心意，皇后全然不知。

聽著他突兀地替人道謝，皇后只理所應當地認為，凜兒是對那施姑娘有了，當下還糾結該如何幫他一把，畢竟陛下有言在先，無功無績者，無資格討這份貢賞。

而這時，忽的想起方才朱嬤嬤說的話，于是頓然心生一計。

“其實，我還真有些好奇云香堂那邊在唱什麼戲。只是我和嬤嬤都不方便面，不如……不如凜兒你去看一眼？只當路過就好，看看們搭臺子擺陣子的，究竟在鬧什麼把事。”

“……我？”

蕭承凜面猶豫，總覺自己這皇子份總在后宮晃晃的，似乎不太合適，只在母后這未央宮走還好，可云香堂……

他還沒有決議，而朱嬤嬤會了皇后的意，忙也跟著復合了一句。

“我聽那些宮太監的都在討論呢，說施姑娘教伶貴人跳舞，實在耐心又認真，每個作都親自演示數十遍不止，步履輕盈，款款人，那舞蹈作實在一個如仙。”

朱嬤嬤這是故意在勾宣王的好奇心，果然，此話剛落，宣王便不自在地抬眼看過來。

略微猶豫片刻，他到底是答應了下來：“沒想到施姑娘對伶貴人還上心，為解母后困疑，不如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也能順道提醒，教完舞蹈，以后就不要再和伶貴人走得太近了。”

若沒把人放在心上，又怎麼會擔心營派對立，都這麼明顯了，還說不是為了將來考慮？

思及此，皇后也更加確定，凜兒對施霓定是有那份兒心思的。

……

伶貴人從來都是個張揚的主，今日能有這麼一個臉的好機會，又怎麼甘心只在宮招搖？

于是換上舞后，伶貴人便直接命人將臺子搭在花園的廊亭里，而后又上施霓和云香堂的幾位婢、太監，一同去那里天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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