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霍厭面無表，神態繃毫不見輕松，反而更顯凝重。

而他的這份異常，只不遠的施霓看得真切，辯得明晰。

霍厭的多憂果然無措，正當眾人紛紛松了口氣，并準備把這犯人進大牢，清掃凌時，角落里一著太監服的人影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握匕首而來。

他是不著痕跡地挪到近，而后才趁機不備忽的出手，饒是霍厭反應凌銳也阻止不及。

寒現，生。

只聽一聲低呼，地上瞬間被染紅了一片。

“皇帝！”

太后娘娘自遠哀嚎一聲，腳步不便利地直要往奔下，而皇后跟其后，眼神含著拼命的狠厲。

應聲，圍簇的人群漸漸散開，得見乍然而現的第三個賊子已被霍厭再次摁地制服，而中刀的卻不是梁帝。

目，就見太子腰間帶，面容虛弱地倒在地上，而梁帝則滿面急切地高呼著去請太醫。

原來，在最后要關頭，是太子以之軀為梁帝抵擋在前，以為其博回了一命。

眾人盡數將關懷目停在太子殿下上，只霍厭一人，看著此刻倒落在地，因未殺梁帝而憤怨到目眥盡裂的“老朋友”，他心頭浮起萬千話語，最終卻一句也不能明道。

經年未見，別來無恙。

而牧游云同樣盯霍厭，當即角揚起，帶著嘲諷冷笑。

就是，敗就是敗，他們為了師傅的仇自戕亦無悔，又何會患死？

只是莫家從不欠霍家，幾年前霍老將軍在延烏邊線被襲，以殉國的慘烈，也絕非是師傅為排異己，事先傳信于外邦所致。

可昏聵皇帝如此判決，師傅蒙冤而死，一生清白傲骨盡碎。

所以債償，天經地義，莫家上上下下五十三口，絕不可白死。

牧游云為莫韁義子更是首徒，當初與眾位師弟得幸避過一難，繼續活著，便是為了復仇而生。

他的這份心思，霍厭知。

可真正的仇人，當真的是皇帝嗎？

并不是。皇帝只是握劍之人，而遞刀和擁推者，卻是同一位。

這麼多年的暗訪暗查，證人尋求，霍厭總算理出些頭緒，只是牧游云太沖，將來殺得背后主手，還需他的一方助力！

第59章

因場面混,牧游云這一刀出手時確有幾分偏離，雖刺中太子腰腹,可卻并未傷及要害。

見賊人被縛,李公公著人立刻出宮去請容太醫，可代完之后才反應過來，容家大公子容珩當下就在席間,于是梁帝立刻揚聲尋人，容珩快步趕至,和霍厭對視一眼,忙蹲下為太子理傷口止。

當下在場的,除去霍厭一眼便將牧游云的份辨出外，大概只有容珩能從那張涂滿彩漆的一張花臉上,將那雙悉又寒戾的眼睛看出。

原是故人。

昔日間，他，霍厭，莫霆,是為異姓的結拜兄弟，而牧游云則是莫家伯父的大徒弟,莫霆更是將其視為親弟,幾人也因此有了集。

可是后來,霍老將軍悲壯戰死，霍莫由此兩家生隙,再到最后，莫伯父私下通敵的罪證被發現,終至莫家滿門被斬,一個不留……

如今,與莫家有牽扯之人,早已皆為亡魂，這幾乎是所有人的通識，故而眼下，自不會有人將今日之事，和五六年前便被誅族的莫家聯系在一。

容珩和霍厭彼此相視一眼，默契地并未多言，牧游云的份，他們不說，不會有人知。

若非與莫家相之人，旁人應是鮮能聞，莫伯父為將莫家劍法發揚廣盛，還在外收了幾個徒弟，而霍厭和容珩則是因與莫霆有至深友，這才連帶著結識了牧游云，找到他們師兄弟幾人的存在。

不過沒過多久，牧游云便勤和天賦同效，很快習劍法，之后他領著師兄弟，代替莫伯父游歷六國去各傳教，不常留京，也正因如此，當年莫家的禍事才沒他們師兄弟幾人沾腥。

只是皇室的禍，卻就此種下。

霍厭凝了凝目，見牧游云等三人已被林軍制住押下，等待候審，一時間心頗為復雜。

若坐視不理，他們必死無疑，可弒君之罪又當眾被擒，哪里有任何求的余地？

這時，梁帝見眼前的三名妄徒面對林軍指揮使的詢問，依舊眼神不屑地拒不回答，當即盛怒，接他目掃過刑部尚書，又轉而覷看想霍厭。

略微沉后，梁帝啟齒道：“霍卿，你的手段素來出名狠辣，我命你三日之無論如何都必須將口供出，揪出其幕后主使！以此來給朝臣一個代，也給太子一個代！”

霍厭眼神一定，他完全沒想到梁帝竟會越過刑部尚書，把此任付給他，于是當即只覺柳暗花明。

他上前邁步躬：“是陛下，霍厭定不辱負陛下信任！”

聞言，牧游云冷笑一聲，即便面上還頂著張花臉，可眼神之凜卻絕非一日之寒。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他從來不懼死。

只是師傅的仇，暗謀多年，沒報終憾，不過好在常生還算安然，莫家劍法不算技絕。

于他，這勉強算些安。

……

浮芳苑。

突發的行刺事件，施霓原本的計劃被迫被打，太子了重傷，而太后和皇后娘娘也俱到了驚嚇，如此況，梁帝哪里還有什麼心思，繼續當眾論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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