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心的疼從小腹爬向四肢,溫寧臉發白,手指地抓著帷幔。
“刺啦”一聲,秋香的煙羅生生被扯斷。打盹的丫鬟這才驚醒,了眼,發現榻上的姑娘已經蜷一團。
嚇了一跳,徹底清醒過來,忙掀開簾幔:“姑娘,快醒醒!”
“怎麼回事?”
守夜的大丫鬟聽見了里屋的靜,邊走邊攏著衫,急匆匆地朝床邊走來,一眼,便是姑娘痛苦至極的臉,那小丫鬟已嚇得呆了。
“你是怎麼照顧的?姑娘疼這樣才發現!”
銀環斂眉訓斥了那小丫頭一番,同時作麻利地擰了一張帕子,輕輕去溫寧額邊的汗。
換了三回水,那躺著的人才終于睜開眼,漉漉的睫,分外招人憐。
“不關的事,是我的舊疾……”
溫寧的嗓音還帶著力后的綿,銀環給墊高了肩,喂了幾口溫水,才漸漸回轉。
“舊疾?”
銀環沒敢多問,姑娘是最近才被找回來的,那流落在外的十幾年是如何過的,不敢問,一問便怕傷了的心。
“沒什麼,只是一點心病。”溫寧勉強扯了下角。
上輩子突然病逝,還死在了世子大婚當日,始終是溫寧心中的一刺。
是意外,亦或故意?
溫寧不敢深想,也無從查證。只是一躺在他邊,便控制不住的夜夜心悸。
窗外鑼鼓喧鳴,百鳥朝,窗卻死氣沉沉,冷冷清清。
一喪一喜,一死一生,只有下的與外面的喜才能找出一相同。
自此,溫寧這一世再也不穿紅。
許是厭煩了沒來由的驚懼和夜半的囈語,當溫寧偶然找回了親生父親,主向他拜別時,世子并未過多言語,便親手出了的契。
是以,這一世不過一年有余,溫寧便得以提前遠離上輩子的結局。
好不容易重來,溫寧只想把這些無法求證的前塵當故夢,往后守著老父安度余生。
然而,溫寧想著獨一人,將軍卻因為愧疚,一心想為尋個好兒郎。
忠毅候溫卓一生戎馬倥傯,起于行伍,始于微末,以戰場為家,膝下只得了一個兒,卻還因他的剛直流落在外十七年。
一想起兒,這位萬軍境都毫不折腰的鐵將軍,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因此,在好不容易找回了兒之后,忠毅侯最大的心愿就是為找一門好親事。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出征。
“什麼,父親你又要出征?”
溫寧一聽,便放下了碗筷,再沒了胃口。
相聚不過半年,這麼快又要分開。更何況父親鬢已微霜,看起來不像是知天命,反倒似年逾古稀,溫寧實在不忍心。
“西戎來犯,邊境不寧,我與他們打了一輩子道,沒有比我更了解西境的人。”溫卓看著臉上的擔心,輕聲安了幾句:“阿寧乖,我和你阿娘給你取名‘寧’,也是希百姓早日安寧。待我歸來,給阿寧掙個鄉主的封號,一定風風送你出嫁。”
“我不要什麼鄉主,也不要出嫁,我只想父親平安。”
溫寧抱著他,生怕他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傻阿寧,怎麼能不嫁人呢。京里勛貴人家的姑娘,十五歲上就定了親,父親這麼晚才找到你,生怕咱們阿寧許不到好人家了……”
忠毅侯看著和妻子六分像的臉,心下一陣酸楚。
當初妻子嫁給他時也不過十七,國公府養長大的兒,陪他在風欺雪的西地待了那麼多年,最后只剩下一枯骨,虛弱地遙遠在千里的故土。
一想起來,便是滿腹的愧疚,因而對于兒的婚事,他也愈發重視。
父親如此執著,溫寧心下猶疑,幾次三番想說出那段不彩的外室經歷,可是一看見他滿腔愧疚,便又咽了回去。
當初認親之時,世子替造了一份清白的經歷,因此忠毅侯只知曉這些過得不易,卻不知。
如今若是說出真相,溫寧既怕他在帶兵時分心,又怕他這寧折不彎的脾氣,讓晚年也過得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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