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顧緋懨懨地躺在床上，小雪貂趴在的口，尾有一搭沒一搭掃過的手臂。

把太子救出險境的大功臣小雪貂得了不牛干，吃得肚皮渾圓，重也增加了不，顧緋本想像往常一樣把它丟下床，只是吃的藥有讓人昏睡的副作用，現在提不起勁，就隨它了。

系統在顧緋腦海里抗議：“宿主！大功臣是我！是我！”

顧緋：“你要跟一只貂搶牛干？”

系統嚶嚶嚶。

宿主總嫌棄人類偏袒茸茸，自己難道就不是嗎！

溫景辭換完服走進營帳，看見雪貂趴在顧緋口，眸微暗，把雪貂拎了起來，放到一邊的小桌子上。

好夢被擾，雪貂不滿地了幾聲，可惜這點反抗本無法改變它的命運。

顧緋佯裝驚訝：“殿下的眼睛……”

溫景辭笑道：“好了。”

他的語氣溫，好似先前的意外從未發生過一般，“按照樊將軍的看法，許是過去有淤堵在大腦。你我跌落山谷時，我將那口淤吐了出來，視線便恢復了清明。”

顧緋在靈泉空間里的時候，就猜到他的眼睛恢復了正常，不過沒有往更深一層想。當然，這也并不令人驚訝，出生在那樣的環境，溫景辭的眼疾，恐怕也不是意外。

顧緋便出笑容：“恭喜殿下，奴……”

溫景辭打斷：“十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回京之后，我會向父皇請封。往后，不必再自稱奴婢了。”

他的黑眸中氤氳著晦暗的緒。小雪貂湊過來，在他手邊嗅了嗅，似乎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又迅速跑開，趴在桌子上不了。

顧緋看了他一會兒，平靜地點了點頭：“多謝殿下。”

【請封嗎？我連刺殺他的武都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回去。若他真為我請封，會被容湛發現吧？】

容湛，這是溫景辭第二次聽見提這個名字。

他會派人調查的。

最好，在容湛出現在顧緋邊之前，解決掉他。

*

顧緋傷休養的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溫景辭的營帳。睡著的床，穿著華貴的錦，燒著最貴的炭，還有太子親自照顧。

系統默默為自己上了預言家的標簽——哈哈，它就知道會這樣，太子殿下果然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順便還學會了伺候狐貍。

大敗契丹族后，在溫景辭的計劃下，樊朔軍乘勝追擊，一舉搗毀契丹主城。契丹主帥趁出逃，卻不知他們的逃跑路徑早已被溫景辭知悉，一隊騎兵埋伏在此，在最關鍵的一刻，將契丹的新可汗下馬。

主帥落馬，契丹軍心大，樊朔軍毫無懸念地取得了最后的勝利。士兵找到新可汗時，他已經咽氣，溫景辭命人將他的頭顱割下，掛在旌旗的旗桿上，以振三軍。

夜里，大本營里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篝火在雪地里燃燒，將士們載歌載舞，氣氛歡快。

溫景辭眼睛恢復的事，只有樊朔與顧緋知道。在外人眼里，他依然是那個眼盲的太子。但與來時不同，三軍的將士儼然已經把溫景辭當了新的主心骨，發自心地敬畏他。

樊將軍高大勇猛，虎背熊腰，將士總因他的兇相而不敢接近他，眼下卻覺得，這位總是笑瞇瞇的太子，比戰場上殺敵無數的樊將軍還要可怕一些。

溫景辭本不飲酒，見將士們熱，便也喝了一些。酒壇是士兵遞給他的，溫景辭并未注意裝著什麼，只覺得這酒的味道似乎有些奇怪，除了酒慣有的灼燒烈之外，還帶著的腥氣。

夜漸深，溫景辭離開宴會。有個醉醺醺的將領走過來，撓著頭疑道，“昨晚跟他們一起獵了只鹿，我用鹿泡酒，封進酒壇，埋雪地里去了。奇怪，酒壇去哪了？”

營帳外面十分熱鬧，顧緋卻百無聊賴，翻了一會兒書，又把昏昏睡的雪貂抱進懷里了半天。

的傷口已經有所好轉，溫景辭卻依然要盡量減下床走，仿佛不是中箭，而是截肢。為了監督，還特意派了兩個士兵守在營帳外，他自己帶來的小太監也隨隨到，也不知這營帳的主人究竟是誰。

金炭在盆中噼啪作響，一陣寒風吹過，溫景辭解下大氅，披著飛雪走進帳中。

這段時間，他隨軍訓練、隨軍作戰，眼可見地變化很大，溫和中多了幾分冷冽。直到看見床上的，神才和下來：“十六。”

顧緋眨了眨眼，“殿下的嗓子怎麼聽著有些啞，是被外面的風吹的嗎？喝杯熱茶暖暖吧。”

溫景辭嗯了一聲，不等顧緋起，已經倒好了兩杯茶，一杯遞給顧緋，一杯握在手中。

他從雪中走來，本該被風吹得手腳冰冷，可不知真的，心卻比先前燥熱幾分。熱茶捧在手里，不覺得溫暖，只到滾燙。

溫景辭抿了一口就將茶杯放下了，去屏風后更換。掉了上繁瑣的外衫，只穿了一件素白的中。撥開帷帳時，注意到顧緋穿著他的服躺在床上，結微一滾，又覺得口干舌燥。

“十六，可以換藥了。”

他端起放著紗布與藥的托盤，在顧緋床邊坐下。

軍中的眷只有廚娘，近日接連作戰，正是軍醫忙碌的時候，自然不能每天到帳中為顧緋換藥。因此，溫景辭決定親力親為。

起先他的目還略是躲閃，見眼眸清澈，也就漸漸從容了許多。

然而今日，溫景辭又覺得有些不對。在顧緋解開帶、微微出圓潤瑩白的肩頭時，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心跳加速，呼吸也灼熱幾分。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其他地方，只專注于的傷口。將藥均勻地撒在傷口，看見新長出的皮，溫景辭的眼眸微暗，多了幾分心疼。

折磨齊榮，只是第一步。的仇，他會親自理。

【殿下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樣。】

耳邊傳來的心聲。溫景辭慌地移開視線，的變化卻愈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