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剛出關的劍尊陸清辭養了只靈寵，是只雪白的小狐貍。

小狐貍很黏人，劍尊走到哪都要帶著。劍尊練劍，蹲在欄桿上圍觀，劍尊開會，趴在劍尊懷里睡大覺，偶爾有人想，會迅速跳到劍尊的肩膀上，大家莫名從小狐貍的眼里讀出幾分“你這愚蠢的凡人”的覺。

長老們心里兩行淚。

為了給九尾狐療傷，他們得去各地尋找天靈地寶，還要代九尾狐向妖族傳訊。

這些事還不能聲張，要是被其他修士發現，一不小心就變了通敵罪。

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靈寵。

反正他們是心疲憊。

以及，據說孤傲高冷不喜與外人流的劍尊，居然收徒了。

劍宗多了一位小師妹，拜在劍尊名下。

十六七歲的，活潑明艷，靨如花。劍修都是群苦行僧，哪里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一天到晚師妹長師妹短，恨不得把最好的都送給。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小師妹從不搭理他們，還會用一樹枝把他們打趴下。

小師妹強大到變態，別的劍修上刀山下火海尋一把本命寶劍，小師妹折樹枝就能開打。

強大又兇悍，太可怕了。

只有劍尊在場的時候，小師妹才會稍微收斂一點，但依然不會承認自己欺負了多師姐師兄。

有師兄壯著膽子給小師妹告白，小師妹居然說不喜歡人類，除非師兄愿意變狐貍，才能考慮一下。

小師妹憑一己之力，打碎了全宗門的男心。

唉。

魔尊養傷之后，妖族和人族的戰火才逐漸平息。

為了徹底停戰，十方境各大宗門派出代表組“仙盟”，寫了一封長長的協議，送到魔尊的宮殿。

才到妖族境，就被攔了下來，守衛說他們不認得人類的字。

仙盟代表氣得吐。

最后談判是以面對面的方式進行的。

仙盟到底沒能見上那位神的魔尊，妖族的護法在主位上放了塊傳聲玉簡，仙盟眾人還未開口，冷冷淡淡的聲音已經從玉簡里傳來：

“本座會提出幾個條件，做不到就出去。”

表達還算委婉，沒直接用“滾”字。

畢竟曾經敢冒犯魔尊的修士已經被殺干凈了。

魔尊說，往后妖族當與人族于平等地位，人族不得強行收服妖族，人族與妖族之間，只能有同伴契約，不得有主仆契約。

對珍惜妖族的保護，當寫進人族律法，并要求每一位仙盟代表以宗門的名義向天道起誓，如有違約，天打雷劈。

仙盟代表們本以為要出法寶與弟子，才能停息戰火。沒想到魔尊的想法，與他們截然不同。

何止是截然不同——千萬年來，從未有一個人、一只妖敢提出這樣的理念。

妖族在人類眼里，是類、是畜生，天生低人一等，他們從未想過妖族居然要與他們談“平等”。

可沒有人愿意再這樣打下去了。

妖族消耗不起，人族更不可能消耗得起。

仙盟代表們討論了很久，最終將這些要求公布，以投票的方式決定。

第一個響應的是劍宗。

劍宗本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宗門，避世多年。這群劍癡眼里除了劍就是修煉，醉心修煉，很參與外界之事。直到劍宗出了一名劍尊，離仙僅有一步之遙，才無限拔高了劍宗在十方境的地位。

畢竟當年那些修士為了飛升，尋遍方，為此幾乎將九尾狐滅族。

那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早在九尾狐外出尋找崽的時候，他們便盯上了它們，而后心策劃了許多年，逐步小范圍，確認九尾狐的住所，正式對它們出手。

結果不僅自己丟了命，宗門也被魔尊踏平。

劍宗的態度，就是劍尊陸清辭的態度。有了劍宗帶頭，越來越多的宗門投了贊票。

一場空前盛大的儀式，在妖族與人族的邊界召開。

人族修士以為介，向天道起誓，人族與妖族是修仙之路的伙伴，人族應廢除主仆契約，與妖族彼此平等，互不侵犯，并與妖族共同承擔保護珍惜妖族的責任。這將寫進宗門律令，每一位拜宗門的修士，都將銘記于心。

人族與妖族的歷史就此改寫。

漂亮的九尾狐站在眾妖前方，發出一聲高鳴，晶瑩在眼里閃爍。

協議簽訂之后，人族與妖族之間修了很多傳送法陣。顧緋往返于兩界，在劍宗住了很多很多年。

從劍宗神的小師妹，變人人都不敢招惹的大師姐。

顧緋培養了許多好，比如劍宗上下的審都一言難盡，就學會了自己做服，還在山腳下開了家裁鋪，可惜一年只營業三十天。

某年某月某日，陸清辭像往常一樣回到府，卻發現最喜歡趴在玉床上睡覺的小狐貍不見了。

這些年來，一直在修煉劍宗的功法，鍛煉心，的煞氣已經驅逐得七七八八。

再的故事也會結局，他們注定有分別的那一天。于是陸清辭問小狐貍，要不要回到妖族。

本就是無拘無束，自由馳騁于天地之間的妖。

妖族以實力為尊，所有的規則都是約定俗，它們并不需要一套制度管理。顧緋于它們而言，更像一個神象征，只有大事發生的時候，才會以尊上的名義將它們召集起來。

而人族都是規矩，陸清辭知道，一定不喜歡這里。

小狐貍不僅沒有回答，還撓了他一爪子，然后失蹤了。

陸清辭找了很久，終于在溫泉池里找到了顧緋。

這溫泉池是陸清辭親自挖的，里面泡滿了千年靈草，把普通的泉水煉了靈泉。顧緋煞氣折磨的時候，可以泡在泉水里，會緩和許多。

就是宗門損失慘重，長老天天讓陸清辭賠錢。

陸清辭下水，把小狐貍抱起來，聲道：“抱歉……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你當然可以一直留在這里。”

他只是怕不喜歡。

懷里的小狐貍搖一變，取而代之的，是容姝麗的。環著他的脖子，雙頰是不自然的紅。

陸清辭突然意識到，這只小狐貍，年了。

九尾狐壽命漫長，無法以數字記述。它們在崽時期便十分強大，以至于人們往往忘了，這位改寫修真界歷史的魔尊，還是只未年的小狐貍。

迷離著雙眼，一雙手笨拙地在他上索，忽然用力撲過來，將他在溫泉池壁，一口咬上他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