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謝夔說。

其實人在他這兒，已經有三年。自打當年聖旨賜下後，他就在為鶴語挑選培養武婢。朔方不比上京安全，他是怕自己沒辦法無時無刻都在鶴語邊保護，這才費了些心思。

但這些，實在是沒必要告訴鶴語。

畢竟現在這人都還不想收下，謝夔眉宇間出了些許躁意。

鶴語“哦”了聲，沒有再反駁謝夔的話。邊的護衛其實早就超過了一般公主的配置，隻不過是因為深帝後寵，所以邊才有這麽多人。但這些護衛，都是男人，在鶴語邊，還真是沒有一個武婢。現在謝夔將人送來，上說著沒必要，但心裏或許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要出門，鶴語自然不會穿著眼下這服，很快就回了室，讓珍珠和瑪瑙服侍自己更。

謝夔也去換了一服，他作很快，沒多久就在外麵等著鶴語。

鶴語沒有穿昨日的那一彩月族的服，而是換了一套藏藍的，上麵有亮黃的點綴，看起來靈俏皮。而且，這將鶴語的皮襯托得更加瑩白，就像是上好的玉石一般，讓人的目流連忘返。

謝夔不是不知道彩月族的貴的服飾是何種模樣，但當鶴語從房間裏走出來的那一瞬間，他還是覺到了自己呼吸一窒。

段纖細的姑娘，那截平日裏總是被掩藏在襦之下的細腰，此刻清清楚楚地暴在日之下，謝夔幾乎要被那一抹刺眼的白晃得眼睛疼。像是輕紗一樣的子，在腳踝陡然收，自然也讓鶴語細弱的腳踝，在了空氣中。

隨著鶴語的步伐，在腳踝的銀鈴，這時候清脆作響，像是什麽勾人魂魄的妖鈴。

即便是對方臉上還戴著銀片製的麵紗，但是就僅憑著鶴語在外麵的那雙看起來惹人垂憐的杏仁眼，就已經足夠令人挪不開目。

謝夔嚨滾了滾，他有點後悔了。

昨日他見到鶴語時，後者已經換上了平日常穿的服飾，哪裏窺見了這般旖旎風？

現如今，他若是反悔，還來得及嗎？

鶴語走到謝夔跟前，見後者像是在走神的樣子，不由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想什麽？”鶴語問。

謝夔回神，他沒有說話，隻是目沉沉地看著眼前的人。

分明早就知道彩月族貴的服就這樣，但現在心裏就是有點莫名不爽。

可能謝夔自己也知道這種不爽簡直莫名其妙，所以他幹脆懶得開口解釋。

“走吧。”謝夔說。

他們要先坐一頂不起眼的馬車到彩月族府邸的後麵，然後再從正門大搖大擺出來。

兩次上馬車，謝夔都是直接抱著鶴語上去。

那上著實很短，若是彎腰，隻會出來更大一截雪白的後背。

謝夔不想看見這種況出現。

他臉上看起來沒什麽不自在，倒是讓鶴語有幾分不自在。畢竟，男人的大掌，這是第一次毫無阻隔地，及到了的腰間。鶴語甚至能清楚地到在謝夔掌心裏的那些厚厚的繭子，當到格外敏的腰間時，的，讓的尾椎骨都散發出了一陣陣麻的意。

東街的樂坊很快就到了。

鶴語下車，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臉笑容的春娘迎了出來。

應該是剛才接到了消息。

“小姐來了，今日想聽什麽曲兒呢？”

雖然春娘麵帶笑，看起來熱極了，但是鶴語是打小都在皇宮裏長大的人。就算是沒有八百個心眼子，但也不至於對別人的心眼子沒一點覺察。

春娘看起來對的確熱，但鶴語也能覺出來後者對自己的打量。

至於為什麽打量，這可能就要問問一旁的謝夔。

“《海青拿天鵝》，有人會這曲兒嗎？我聽聽，今日合適的話，我便挑個人跟我回府。”鶴語傲慢說。

拿刁蠻貴這種角，簡直手到擒來。

在一旁化了妝，幾乎看不出來原本模樣的謝夔，見到眼前這一幕，在無人覺察的眼底深，染上了一層笑意。

他忽然覺得昨夜鶴語說得也沒錯，這樣的，即便是戴了麵紗，也無人能假扮出來。

畢竟，在整個北地，怕是都沒有一個子有這般的氣度。

春娘心裏的確是有幾分懷疑鶴語，這樂坊開了多年，都沒一點事兒，偏偏昨日在鶴語來過之後，後院居然招了賊。

思來想去，昨日跟往日不同的，唯有鶴語這麽一個變故。

可是今日再見鶴語，後者還是跟昨日如出一轍的蠻的腦子不太好用的大小姐模樣，春娘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這應該隻是一個巧合，這麽傻乎乎的貴，除了喜歡附庸風雅一點之外，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轉眼前，春娘臉上重新掛起了熱的笑容，將鶴語請上了昨日的包間裏。

不多數，就來了一群年輕的姑娘們。

春娘倒是沒有再留下，既然鶴語已經決定了今日要帶一個姑娘回府，的目的已經達到，這時候自然不會再在鶴語上浪費時間。

可是偏偏鶴語不想放離開，在春娘剛要轉時，鶴語的聲音就落進了的耳朵裏。

“春娘不留下來嗎？你的琴音，我想聽。”沒有借口，沒有含蓄的商量，蠻任的大小姐，最拿手的就是強人所難。

鶴語睜著一雙幹淨的眼睛，坦然地看著準備離開的春娘，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麽問題，開口要求著。

春娘還沒來得及找借口，就聽見鶴語又開口了。

“反正你們這包間是想點誰的曲子，就能點誰吧？那我要先點你，剩餘的那些人，就暫時先排在後麵吧。”鶴語隨口說。

春娘：“……”

心裏已經有些不耐煩，現在樂坊不同往日，需得小心為上。可按照在令靈州城裏的人設，現在除了答應眼前這位令人厭煩的大小姐的要求，別無他法。

“既然小姐點名要奴，奴自當從命。”春娘麵上還保持著笑盈盈的模樣。

鶴語“嗯”了聲，睥睨的眼神看向周圍的人，自帶一居高臨下，然後低頭看了一眼邊的茶，那模樣似乎是示意謝夔斟茶。

謝夔倒是很有眼力價，尤其是在昨天知道了這樂坊有古怪後，他今日在邁進門時，渾都於繃戰鬥狀態。不過在這種狀態之下，他幾乎絕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鶴語上。

所以鶴語低頭看桌上的茶時，謝夔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手給倒好了茶水。

也不知道是鶴語不滿意這溫度還是怎麽樣，才喝了一口，就“嘭”的一聲，直接嫌棄地將茶水帶杯子都扔在了謝夔上。

“這麽燙！你想燙死我嗎？”鶴語盛氣淩人道，生氣的時候，那眼睛卻變得更加生。

謝夔明知道都是在做戲，可在這瞬間，還是忍不住被這樣半遮半掩的蠻脾氣的大小姐吸引了。

“滾出去，聽說這街頭有一家新鮮的羊館子，專門做蒸羊，還有一家果脯鋪子，我要吃花盞龍眼和金桃，你去買回來，省得在這兒礙眼。”鶴語指揮道。

脾氣不小，雖然才來了兩回樂坊，但顯然這形象已經在眾人心中深固。

春娘聽見這話，下意識捂住，半是勸說半是玩笑道：“這羊館子在西街，買果脯的鋪子快要到了城門口，這完全就是兩個方向呀，小姐你這是要罰人？”

鶴語滿不在乎，“我的人自然是要聽我辦事，就算是跑個通城又如何？”說著這話時，還抬眸朝著站著的謝夔看了眼，似乎不滿後者還站在房間裏，“還不去？”

來之前，們早就約好，謝夔趁機在混進樂坊的後院看看。自打昨日之事後，這裏的防衛肯定會嚴很多。今日鶴語過來，正好能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