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鶴語最近的珍珠和瑪瑙，第一時間覺到鶴語的不對勁。

兩人都是伺候鶴語多年的人，見狀，瑪瑙當即蹲在了鶴語邊，低聲問：“殿下，可要回去休息休息？”

鶴語手撐著腦袋，覺得耳邊傳來的聲音忽遠忽近，好似變得縹緲了起來

“不用。”低聲說，今日是春日宴，已經缺席了大半時間，現在說什麽也要等到宴會結束後再離開。

可鶴語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聲音極小，小到哪怕是此刻瑪瑙已經蹲下來靠近了，都沒能聽清楚在說什麽。

“殿下？”瑪瑙還想要再湊近一點，“回去休息嗎？殿下？”

就在這一刻，瑪瑙忽然到自己肩頭一重，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聽見了邊珍珠的驚慌失措的喊聲——

“殿下！”

鶴語實在是有些難，始終覺到鼻翼間縈繞著一令人不適的腥氣，耳邊的那些聲音，都變得極為擾人一般，讓心頭到更加不舒服。

意識也漸漸變得混沌，還來不及被所剩無幾的清醒的意識控，就已經比腦袋先一步陷黑暗，倒了下去。

所幸的是瑪瑙就在鶴語邊，這時候將人一把接住。

隨後，宴會上便是一片兵荒馬。

青船一手就將鶴語放在了自己肩頭，朝著後院而去，珍珠已經飛快去找蔡醫，瑪瑙一邊心驚，一邊努力控製著水閣的場麵。

鶴語忽然暈倒，著實是在宴會上激起了千層浪。

好在瑪瑙也是從宮中出來的大宮，從前管理著海月殿從未出過什麽問題，如今鶴語暈倒，水閣最初有些慌，但也很快控製住了場麵。

謝夔在看鬆軒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將匈奴混進來的探子盡數理了幹淨。宴會上的員和各族族長，上中的毒也解開。這種毒並不致命，因為它原本就隻是為了朵蘭控這些中毒的人自相殘殺，若是因為中毒力竭，那還怎麽打得起來？

可謝夔沒想到，他剛著手將今日府上的事都理結束後，卻不料，水閣那邊卻傳來鶴語暈倒的消息。

幾乎是在這瞬間，謝夔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甚至來不及跟王仲宣代兩句，就匆忙趕回了後院。

謝夔是直接從前院跑回去的，當他到的時候，蔡醫也剛背著箱子趕來。

鶴語已經被青船放在了床上，現在即便是閉著眼睛，但眉頭也一直皺著，看起來並不是什麽舒心的模樣。

“怎麽回事？”謝夔問鶴語邊的婢。

珍珠眼眶發紅，鶴語忽然暈倒實在是在們的預料之外，被嚇了一大跳。現在聽見謝夔沉冷的問話聲，珍珠又是張又是不安，“不知道，殿下原本還好好坐著，但忽然一下，臉就變得不好看。瑪瑙蹲下來問殿下要不要回來休息時，哪知道殿下就直接暈了過去。”珍珠一邊說，一邊在腦子裏飛快回憶著剛才在水閣裏發生的一切。

“哦，對了。”珍珠開口：“殿下一直不喜歡見，可是今日……”

珍珠這話沒說完，但是謝夔已經明白過來對方是什麽意思。

今日，鶴語見了太多了。

謝夔的臉嚴肅，他一冷臉時，渾冷肅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謝夔站在床邊，看著床榻上麵蒼白的鶴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張本來就隻有掌大的小臉，現如今看起來像是變得更小了，讓人心頭像是被冰冷的鐵爪抓住了一般。

謝夔那雙背在後的手，此刻不由握了拳頭，他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直愣愣地佇立在房間裏。

坐在一旁把脈問診的老醫，此刻像是被謝夔影響，後背都快要出汗。

當謝夔看見蔡醫放下手時，他幾乎立馬開口：“蔡醫，怎麽樣？”

蔡醫雖說差不多來這靈州已有月餘，但每次見到謝夔時，他這個文弱的小老頭，心裏還是有些發怵。他是救人的，但眼前這位節度使大人卻是掌控著生殺予奪的大權，手中不知有多進犯的敵人的鮮，渾自帶殺氣和威嚴。

現在到謝夔的目落在自己上，蔡醫說話都有些結。

“殿下有些氣兩虧，今日又累又驚，這才暈倒。雖說脈象急促有些混，但隻要調理得當，應是沒什麽問題的。”蔡醫說。

謝夔聽到那句“又累又驚”的話時，那張原本看起來就不怎麽好看的臉，現如今，變得更加難看。

他心頭很清楚，鶴語這般模樣，都是因為自己。

“需要什麽藥材？我讓人去取。”謝夔按住心頭冒出來的各種思緒，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口問。

蔡醫寫出一張方子，遞給麵前的男人，然後開口道：“按照這上麵服藥，半月後，便會好轉。”隻不過在說完這話後，蔡醫臉上出來幾分無奈。顯然從前在上京時，他就經常為鶴語把平安脈，對於邊這位公主殿下的脾氣，很是悉。鶴語嗅覺敏銳，一點令不適的味道，都要拒絕。更別說什麽藥太苦，每回想要勸說殿下喝藥，都是個問題。

謝夔聽見邊的人歎了一口氣，不由張問：“是還有什麽問題嗎？”

蔡醫苦笑一聲，委婉道：“殿下不吃苦，何況這一次要調理小半月，可能會鬧脾氣。到時候……”

“我會看著的。”謝夔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開口道。

蔡醫聞言，拱了拱手，“那就勞煩駙馬。”

等到蔡醫離開後，謝夔看著還在房間裏的珍珠，他剛想說這裏有自己照看，可一低頭，謝夔看著自己還穿著鎧甲，剛才在理叛徒時，上也沾了些跡。他飛快去隔壁洗了澡，這才出來，吩咐道：“都下去吧，這裏有我看著。”

謝夔走到床邊，看著鶴語有些蒼白的小臉，他不由手，輕輕地了。

“對不起……”謝夔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