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相見，鶴語邊還坐著一個謝夔。

陸雲青的目直直地落在謝夔上，尤其是在看見對方竟然就這麽著上半坐在位置上時，他好不容易舒展開的眉頭，又忍不住皺了起來。

“拜見公主殿下。”陸雲青這一次沒有再鶴語“小五”，在從節度使府上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預，這輩子，他可能都沒有機會再在鶴語麵前一聲“小五”，已經不合時宜。

鶴語在聽見耳邊這聲疏離而陌生的稱呼時，眼中有什麽神飛快閃過。這當然是想看見的，但真到了這一天時，心頭仍舊覺得悵然。

“陸大人。”鶴語開口道。

陸雲青控製著自己不要朝著鶴語麵上多看，剛進門的時候，他就發現坐在位置上的年輕小娘，那張豔滴的紅。聯想到剛才自己在房間門口聽見的那點細微的聲音，陸雲青不是傻子，不是想不到剛才在這裏發生了什麽。

“聽說無傷城發生，殿下前幾日在此地，可有傷？”陸雲青按住心頭奔湧的酸的緒，一板一眼開口問。

“多謝雲……陸大人關心，我無事。”鶴語說，朝著邊的人看了一眼，然後當著陸雲青的麵，毫不猶豫地直接主拉住了謝夔的手，“駙馬在這裏，我就很好。”說。

當鶴語這話一出口時，房間裏幾乎是安靜得連一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謝夔現在的樣子，實在是不像一方節度使。剛才麵對著陸雲青的盛人的氣勢在此刻早就然無存，他的一雙眼睛，就死死地看著鶴語那隻主抓住自己的小手，角瘋狂上揚，看起來渾都充滿了明朗的年氣，令人挪不開眼。

陸雲青則是被鶴語後麵的那句話刺激，但他已經能很好地將自己的緒在心頭，他的餘掃到了鶴語主去拉住謝夔的作，陸雲青麵上出來一個笑容。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他輕聲說，他聽見鶴語說沒事，他便放心了。

年輕的狀元郎抬眸，目溫和地看著前麵的子，也不管對方這時候能分給自己幾分注意，“今日前來，是還有一事，想當麵告知殿下。”

鶴語聞聲看去。

“不日後，陸某將返回上京，今日特來同殿下和節度使大人辭別。”陸雲青對上了鶴語的眼睛，他溫和地笑了笑，隨後拱手，“願殿下餘生平，往事盡。福暖四季，風禾盡起。”

鶴語臉上的笑容悄然淡了兩分，有的時候，一段過去的劃上句號，並不會像是話本子裏那麽轟轟烈烈，而是平和到平靜的，沒有鑼鼓喧天，是像春日裏樹梢上最後一朵桃花掉落，夏日的梧桐上最後一隻蟬鳴永遠地歇息，秋日的晴空中落下來了最後一片黃葉，冬日的冰川下開始有活水流，平常而平凡的結束，也是尋常的周而複始的新的開始。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段已經塵埃落定，永遠被封鎖在了塵埃遍布的回憶中，不可能再重見天日。

鶴語以為無人能覺察到自己心頭那一抹無聲流逝的歎息，但卻在這瞬間，鶴語卻又清楚地到了自己的手被人了。

是謝夔，在安。

鶴語在這時候站了起來，是公主，原本是不需要對著陸雲青福的，可眼下，不是什麽永樂公主，陸雲青也不是什麽右相家的大公子，他們就隻是兒時的兄妹。曾經兩小無猜的，但長大後卻漸行漸遠的青梅竹馬。

“我也希陸大人日後多喜樂，長安寧，歲無憂，有可期。”鶴語在說完這話後，輕輕一福，然後再抬頭，眉眼間滿是溫和的笑意，好似從前在上京時的模樣，又好似變得有些不同，“陸大人，一路平安，前程似錦。”鶴語說。

和陸雲青沒有多餘的眼神，也沒有多餘的話，隻是平和地告別，但兩人心裏都知道，這一次，是徹底結束，誰都不會再糾纏誰，誰都不會再刻意過問對方的生活，涇渭分明，再無瓜葛。

當陸雲青的影徹底離開了房間時，鶴語還站在原地沒有彈。

謝夔跟並肩而立，最初謝夔還能忍一忍，但是半刻鍾過去後，他發現鶴語竟然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頓時就有些站不住了。

現在鶴語都還拉著自己的手，結果眼裏還看著別的男人離開的方向這算是什麽意思？

謝夔重重咳了一聲，“看夠了嗎？人都走了。”謝夔說。

他在說這話時，本就不是要讓鶴語主收回視線的意思。與其讓鶴語到他心頭的酸，還不如直接讓他手，蒙住鶴語的眼睛。

“不準看。”在下一刻，謝夔就已經霸道出聲，同時還手捂住了鶴語的眼睛。

鶴語在這瞬間就笑了，那樣子，看起來哪裏還有半分沉浸在跟故人道別的愁緒中？

“嗯，比我以為能忍耐的時間更長一點。”鶴語笑瞇瞇開口。

在最初，的確是有些傷的。但對陸雲青的，早就在三年前結束，現在無非是老友的告別，心裏有失落，但還不至於陷某種舍不得的緒裏，不能自拔。不過，當鶴語覺到邊的謝夔，竟然也一聲不吭陪著自己站在原地，目送著陸雲青離開的背影時，覺得有幾分意外，又覺得謝夔倒是變了多。所以，心裏忽然生出來了捉弄對方的心思。

反正都被謝夔捉弄了那麽多回，現在小小地回敬一番，又能怎樣？

這麽一說，謝夔還有什麽不明白？

他這是被鶴語耍了。

謝夔眼底劃過一無奈，他還能怎麽辦？難道能真跟鶴語較真嗎？

自然是不能的，但也不是不能略施小懲。

鶴語前一秒還在笑謝夔被自己拿，但後一秒，就覺到自己瓣上落下了一個輕的吻。

鶴語頓時說不出話來了，眼睛被蒙住，其中一隻手還被謝夔拽在掌心裏。黑暗中，剩餘的就變得格外敏。像是現在謝夔的這個親吻一樣，也讓鶴語到了前所未有的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