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鶴語也意識到了自己現在說的這話是有多不合適，簡直強人所難，白皙的耳垂不由已經被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看起來有又可憐。

“它們好了嗎？”鶴語不敢看不遠的兩匹不正經的馬，隻能低聲詢問邊的謝夔。

謝夔低咳一聲，他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跟鶴語在一起，看兩匹馬的配。

“快了。”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驚雷終於從小紅馬的上下來，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它們結束了。”謝夔說。

鶴語“哦”了聲，這才轉。不過就沒有抬頭，隻是悶頭朝著剛才兩匹馬的地方走去。

鶴語是有些不敢直視的小紅馬了。

謝夔跟在後，看見這副有些可又有些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他快步走到鶴語跟前，“這都是正常的，殿下不必害。”謝夔說。

鶴語驟然回頭，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聽著謝夔的話，好像也是那麽回事。但被看見，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麵，自然是一點時間緩緩。

“……哦。”片刻後，鶴語才點頭悶聲道。

謝夔帶著鶴語去的是賀蘭山的另一段山脈，山腳下有牧民人家出售新鮮的羊還有羊泡饃，他帶著鶴語敲門進去，給了銀兩，坐在圍爐邊上，用鐵箸串起來小餅，烤得香噴噴的，然後遞給邊的人。

“先嚐嚐。”謝夔說。

這撲鼻而來的香氣讓鶴語手接過，嚐了一口後，不由眼睛一亮。

沒添加什麽餡料的白麵餅子，在烘烤後，就是純粹的麵點的香氣，也讓人罷不能。

謝夔見狀，將羊湯也朝著鶴語麵前推了推，“再嚐嚐這個，這邊的羊都很新鮮，也沒什麽腥味，將餅掰碎了放進去試試看。”

鶴語先前在靈州城的時候也嚐試過，不過覺得羊湯實在有些無法接。現在在謝夔的推薦下，鶴語看著白的羊湯，嚐了小小一口。原本擰起來的眉頭，在這時候倏然舒展開來。

“唔，很香。”鶴語意外道，“而且也沒那麽油膩。”說，就著泡開的麵餅一口下去，甚至好像還帶著點甜，回味無窮。

謝夔看著鶴語吃得滿足，他便放心，“喜歡就好。”上一次在四喜樓時，為了接待從上京而來的監察使一行人，點的幾乎都是朔方的特菜，也差不多是以羊為主。那時候他見鶴語吃得不多，又想到那異常靈敏的鼻子，便知道應是不能接膻味太重的羊。

用了早膳，謝夔讓鶴語坐在驚雷上，而自己牽著韁繩，慢慢朝著更靠近山腳的地方走去。

這一路上，有不圓滾滾的羊糞蛋蛋，道路還凹凸不平，並不好走。

等到了目的地，謝夔才將鶴語從馬背上抱下來。

賀蘭山算是沙石山，很難有鬱鬱蔥蔥的樹木，但謝夔帶著鶴語來的這一塊地方，卻有幾分南方地區的山脈的覺。

在山腳下的時候，謝夔問鶴語要不要爬山，想從這裏爬上去，可不是那麽容易。

鶴語想到自己先前的經曆，微微揚眉，“你小看我？”

謝夔見這般神氣的樣子，不由失笑，“這哪兒敢？”

隻不過他帶著鶴語來的這一境，幾乎沒什麽人煙，就連上山的路，都需要自己踩出來。

起初在山腳下時，鶴語還沒有徹底明白謝夔口中的“不好爬”究竟是什麽程度。但向上爬了一半時，鶴語一張小臉上，已經變得紅撲撲，手扶住邊的一棵樹，忍不住了一口大氣。

鶴語在這一刻才忽然意識到謝夔先前說的“不好爬”這三個字的純度。

偏頭，看見旁邊的驚雷和小紅馬，這兩匹馬也跟著自己跟謝夔上了山。不過，跟比起來，這兩匹馬簡直甚似閑庭信步。尤其是先前騎著的那匹小紅馬，完完全全就是個腦，爬個山現在都還不忘記朝著驚雷邊湊去，用腦袋去蹭了蹭。

鶴語別過臉，忍住了去教訓一匹馬的衝。

就在這時候，一聲輕笑聲，在鶴語的側方響起。

鶴語回頭，正好看見謝夔正一臉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的模樣。

鶴語：“……”

謝夔人已經走了過來，他先前就已經告訴過公主殿下，想要爬上這一座山頭，可不容易。但是公主殿下顯然沒將他的勸告放在眼中，現如今，陷了兩難的境地。

“上來吧。”謝夔走過來時，人已經在鶴語跟前蹲了下來。

他看見鶴語的邊都已經沾了不塵土。

見鶴語沒有作，謝夔不由接著說：“上麵還有很長一段路，坡度可是越來越陡，殿下真不上來嗎？”

鶴語咬著，在山腳下那信誓旦旦的樣子，現在還覺得新鮮熱乎著，難道這麽快就要自己打臉？

可謝夔沒給這個機會，此刻蹲在地上的男人回頭看著，“殿下若是不上來，那我隻能抱著殿下上去了。殿下，選一個吧？”

鶴語：“！”

這一次，沒有等謝夔站起來，鶴語就已經先一步乖乖趴在了謝夔的背上。

同時，還不忘記小聲嘀咕，“這是你讓我選的啊，可不是我爬不要你背著我。”

謝夔臉上出笑，聽著耳邊傳來鶴語絮絮叨叨的聲音，他角勾起的弧度也越來越大，“嗯。”謝夔說，“是我求著殿下。”

就算是鶴語再遲鈍，現在也聽出來了謝夔這話裏的揶揄之意。哪怕知道在這裏周圍沒有人，就算是謝夔也看不見自己的表，但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不好過，也不會讓謝夔好過。

所以下一刻，鶴語原本搭在謝夔脖子上的那雙手，在這時候抬了起來，然後住了此刻背著自己的謝夔的那雙耳朵。

“你是不是在笑話我？”鶴語氣哼哼問，但聲音卻有些氣。

謝夔被鶴語這突然的作一扯，趕搖頭，否認，“沒有。”

鶴語“哼”了聲，“諒你也不敢。”

謝夔無聲而笑，“是，我不敢。”好不容易跟公主殿下和好，他哪裏還敢招惹，讓生氣？

鶴語這才鬆開了謝夔的耳朵，趴在謝夔的肩頭，忽然聲音變得了幾分，“誒，謝夔，你累嗎？”

剛才一個人爬山的時候都覺得吃力，現在謝夔還背著自己，豈不是更累嗎？

謝夔：“不累。”

“哦，那你累了你就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鶴語說。

謝夔心頭一，讓他背著他的殿下，就算是背一輩子，他也不會覺得累。

“不會。”謝夔說。

“什麽？”剛才謝夔的聲音有些低，鶴語沒有聽清楚，不由湊到了他跟前，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