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夔原本是走在最前麵，但這一刻，他卻主落後了兩步，就騎著馬，走在了鶴語馬車的旁邊。

他剛才並沒有回頭，所以也沒有看見鶴語那雙變紅的眼睛，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什麽都想不到。

謝夔從懷中拿出一包先前鶴語在靈州城裏很喜歡買的沙棗幹，沒多說什麽，隻是將果幹從窗口遞了進去。

坐在馬車裏的鶴語，看見現在從馬車外麵進來的那隻手，吸了吸鼻子，聲音有點嗡嗡的，“這是什麽？”

謝夔：“沙棗。”

像是擔心馬車裏的人還是不高興，他又補充了一句，“甜的。”

他記得鶴語在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吃這種甜膩膩的餞果幹，從前他上怎麽可能出現這種東西？但自從邊有了鶴語後，謝夔懷中倒也習慣了隨時準備著這些自己從來都不會主去的小零。

鶴語“唔”了聲，從剛才謝夔遞進來的那包沙棗幹裏撚起一枚，塞進裏。頓時，甜滋滋的果幹的味道，瞬間充盈了的味蕾。

歸家原本就應該是甜滋滋的，吸了吸鼻子，忽然覺得好了很多。

鶴語知道謝夔就在自己邊，就手敲了敲車壁。

“怎麽了？”果然，後一秒，謝夔的聲音就在車窗外麵響起。

鶴語：“我們現在這是回哪兒？”

上京城裏的那屬於謝夔的府邸，鶴語去過一次。當初跟謝夔親的時候，就在那一府邸。但親夜，兩人就回了公主府。那之後，鶴語再也沒有去過謝夔的府邸，對那邊也陌生得很。

問了謝夔後，卻沒有等謝夔回答，就已經主開口道：“不然我們還是回節度使府吧。”

謝夔在馬車外麵聽見這話，眼裏不由劃過一笑意。

“不用。”他很快拒絕，他知道鶴語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駙馬這個頭銜，可能對於一般的紈絝子弟來講，還是不錯的頭銜，至跟皇家沾親帶故，很鮮。但是對於真正有才華有本事，還有點傲骨的人來說，是絕對不願意將自己的名字綴在一介公主名後的。若是兩人回節度使府，這就能告訴所有人，在兩人的關係裏，還是他謝夔占據主導的地位，而不是鶴語。

可是這種外人的目，是謝夔著實沒怎麽放在心上的。

“就去公主府。”謝夔接著說，“那府上我不悉，你也不悉，還不如去一你悉的。”

他知道這一路上，鶴語在外麵住客棧，都要用自己悉的用品等等，這不全是因為太氣，而是擇床，在外麵又極沒安全。珍珠和瑪瑙隻能將客棧裏的房間布置得同們在府上時差不多的模樣，這才能讓鶴語睡得安心些。

既如此，謝夔更舍不得讓鶴語去陌生的地方休息。能回公主府，自然那是要回去的。至於他的名聲，他從未在乎。

即便是為別人口中占據主導位置的人又怎麽樣？橫豎不過是些虛名，哪裏有半點重要？

更何況，如果他的名聲都要靠犧牲鶴語的安逸去換取，那隻能說明他太沒本事。

“可……”在馬車裏的鶴語有些著急，這可不是不悉的問題，這分明就是謝夔的麵子。

但鶴語這話還沒說完，就隻聽得馬車外麵一陣“噠噠”的漸去的馬蹄聲。

鶴語：“……”

這人怎麽回事！

一行人最終還是停在了公主府跟前。

謝夔梳洗一番，換了一朝服，就進了宮。

像是他這樣的封疆大吏，進京的首要大事，就是進宮覲見。

鶴語則是在府上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進府的時候，就看見院子站著齊刷刷的三十來人，領頭的人也在自己母後宮中見過。在看見對方時，鶴語心頭便已經了然。顯然是在回家之前，母後已經安排了人手，將這公主府裏裏外外重新打理了一遍。而院子裏這些新增的人手，顯然也是母後從宮中調撥過來的，就是為了伺候。

意識到這一點時，鶴語麵上就忍不住掛上了笑容。

雖然不知道當初為什麽母後那麽嚴厲地讓去朔方，但現在看來，好像有點明白了。

謝夔，的確是個很不錯的人。若是沒有跟對方相，想，自己這一輩子也不可能真正了解謝夔，當然不會有像是現在這樣的境況。

鶴語知道自己到了京城的消息，會第一時間傳到宮中。

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家裏人，當然要好好收拾一番才進宮去。

隻是鶴語沒有想到，現在就已經有人在從前居住的海月殿門口等著了。

裴錚手中拎著食盒，在裏麵，是從前鶴語最喜歡的膳房做的柿柿如意的小餅，裏麵加了酪和各種喜歡的果幹，一口下去，香濃鬱不說，還混合著各種甜滋滋的果幹的味道，最是得鶴語喜。

但裴錚在海月殿門口已經等了許久，從鶴語進了城門後，就已經有人來皇宮中報信。他算了算鶴語的腳程，也知道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宮門口。

可是裴錚又等了會兒，卻遲遲不見人影。

“去探，小五人現在走到哪兒了。”裴錚淡聲開口道。

趙玉領命下去，這種打聽公主殿下的事，他是不放心手下的人打探的消息不全麵，沒能讓自家主子滿意，所以每次都是親力親為。

不多時，趙玉便回來了。

他臉有些不安，但還是得如實匯報給麵前這個年輕英俊的太子殿下。

“回稟主子，永樂公主進京後，便直接回了公主府。現如今，駙馬已經先一步進了宮，公主殿下還在府上，沒有出來。”

趙玉說完這話後，就一直垂著頭，不敢看自家主子的眼睛。

他這些時日一直在朝著海月殿裏送東西，從最初的東海的名珠，到後來的千金一匹的雲煙錦，再到後來的各種稀罕的珍寶小玩意兒，堪稱是琳瑯滿目，就差將整個海月殿都堆滿了。這不過就是因為他家主子認為公主殿下此番回京，定然會留宿在宮中。

可是從如今的形來看，在宮外那位，都已經將行囊都安放在了公主府。下麵的人都已經忙碌了下來，那樣子看來，並不是要像是往日一樣，留宿在宮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