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
鶴語進門時就聽見了這話,幾乎是下意識開口,走到了謝夔邊,“那事跟謝夔沒關係,是我自己要跑出去的。”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朝著一旁的謝夔看去,那眼神裏滿是對後者的維護。
皇後在看見忽然闖進來的鶴語時,臉上嚴肅冷苛的神也是在這瞬間就收了起來。
即便是現在想要嚴厲些,但眉宇間出來的寵溺卻是無法作假。
“躁躁,何統?”皇後坐在位置上開口說,下一刻,卻已經對著鶴語招手,“還不過來?”
如果可以的話,皇後自然是想要將鶴語留在邊一輩子的。
膝下就這麽一個兒,將人送離京城後,心裏哪裏會覺得好?甚至在鶴語離京的最初那段時間,整日裏,睡不好也吃不好,就時時刻刻等著驛站那邊的人傳來關於鶴語的回信。
現如今,在看見從門外進來的小兒時,皇後哪還能忍得住?
鶴語拎著擺,已經飛快上前,撲進了上位皇後的懷中,同時還沒忘記將自己的腦袋朝著一旁的承德帝看去,聲音又乖又地了一聲,“父皇。”
在朝臣麵前嚴肅不好親近的帝王,此刻卻早就和了一雙眉眼,看著自己最寵的小兒,不由抬手,就像是對小時候的鶴語那般,了的發頂,“朕的小五可算是回來了。”
就這麽一句話,卻是讓鶴語心裏一酸,眼睛也差點變得通紅,“嗯,父皇,我回來了。”
離開京城時,雖然沒有見到父皇的麵,但是從到了靈州後,每月都有父皇親筆寫的書信送來,隨著這些書信一起的,還有不各地的貢品,有時候是稀罕的特產吃食,有時候是珍貴的難得一見的寶。鶴語知道,哪怕是自己嫁了人,也仍舊是自己父皇心裏最寵的小兒。是有被家裏人時時刻刻惦記著,從來沒有人忘了自己。
裴錚自打隨著鶴語一同進了坤寧宮後,對著上座的帝後行過禮後,就安靜地坐在了一旁,眼神卻始終沒有從對麵的謝夔上挪開。
皇後了自己懷裏孩子的臉蛋,指腹間都帶著溫的憐,“我兒是瘦了。”
鶴語聽見這話,瞪圓了眼睛,“怎麽會?”
其實就隻有最初去朔方的路上有些不適應,但後來,到了靈州城,那還不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謝夔讓到了自己在朔方的生活,跟在上京也沒什麽不同,同樣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愜意得很,吃嘛嘛香,哪裏會瘦?
皇後看著這天真的小模樣,有些無奈搖頭,“你呀。”的手指頭,在鶴語的額頭上輕輕一點,帶著無奈和縱容,“今晚膳房準備的都是你從前吃的膳食,等會兒多吃點。”
“哦。”鶴語乖乖點頭。
皇後是有心想要細問關於無傷城的事,順便敲打敲打謝夔。可是因為現在鶴語的出現,讓不得不中止了這一話題,轉而拉著鶴語的手,細細地問了問在朔方的一切。
等到了晚膳時分,太子妃也來了坤寧宮。
今日也算是家裏人的小聚,六人坐在了一張圓桌。
鶴語是著皇後坐著,另一邊便是謝夔。
飯桌上,原本有宮布菜,但鶴語坐下來後,承德帝就已經先給自己最疼的兒夾了一筷子的雲林鵝的鵝,“嚐嚐,這是膳房新出的一道菜,看看喜不喜歡。喜歡的話,明日朕就讓人去公主府,給你做菜。”
這話對於鶴語和裴錚而言,實在是在尋常不過。
從前鶴語在這宮中,便是收到這樣的待遇,是被帝後放在了心尖上的人,想要什麽,哪怕是皇帝的廚,也能要來。
如今鶴語離京大半年,現在帝後自然是恨不得將宮中所有的好東西,一腦兒全都塞給鶴語。
皇後在一旁也給鶴語挑了一枚八寶圓,“這圓裏加了鬆仁、香菇、筍尖還有荸薺等等,口鬆脆,小五也嚐一口,看看喜歡嗎?”
不多時,鶴語麵前的銀碟裏就已經裝滿了食。
謝夔給鶴語夾菜都已了習慣,他知道鶴語的口味,特意撚了一塊桌上的糖醋魚魚腹最鮮的,剛準備放在鶴語的碗裏。卻不料,在這時候,一雙銀箸,也遞了過來。
謝夔抬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頭戴白玉金簪發冠的太子,眼神晦暗而幽深。
兩人的筷子之間,夾著的都是一塊魚。
眼神鋒時,無聲無波,影落地。
鶴語還有點懵懵懂懂,就隻看見了自己兄長和謝夔都挑了一筷子自己喜歡的魚。
“多謝太子哥哥。”鶴語笑瞇瞇地不客氣接過了裴錚挑來的魚,隨後又自然而然地將自己的小碗,放在了謝夔跟前。對著謝夔時,鶴語沒說多餘的話,那作看起來做過了千萬遍,練又理直氣壯極了。
在鶴語看來,謝夔給自己布菜,這是再尋常自然不過,本該如此,哪裏還用得著特意道謝?
謝夔剛才在聽見鶴語說出口的那句“多謝太子哥哥”時,這一回,他眼中終於帶上了笑意。
雖然那聲“太子哥哥”,還是讓他聽了覺得心裏不怎麽舒坦。
帝後坐在一旁,看見鶴語的作,不由笑了笑。
從眼前鶴語跟謝夔的相,怎麽讓他們看不出來平日裏恐怕謝夔就是這般心照顧鶴語。人有的時候會說謊,但是下意識的習慣的小作,卻是騙不了人。
“小五,別欺負駙馬。”承德帝笑著說。
鶴語不服氣抬頭,剛想要辯解,但謝夔在這時候已經比更快了一步。
“回稟陛下,這都是臣該做的。”謝夔一板一眼說。
鶴語在一旁像是覺得滿意似的,還跟著點了點頭,“就是就是。”
坐在對麵的裴錚在看見眼前這一幕時,無端覺得有些刺眼。桌上的酒盞,被他端起來,一飲而盡。
崔莞莊在最初跟鶴語和謝夔見禮後,就一直安靜地在一旁當著背景板。當在看見帝後對眼前這位公主殿下的寵時,甚至承德帝直接開口說隻要鶴語喜歡,明日就將廚打包送進公主府這樣的話,心裏更是驚訝。
鶴語寵這件事,還未出閣時就有所耳聞,但如今親眼看見後,還是不由到吃驚。
能有這樣的寵,眼前這位永樂公主的確是獨一份。
現在見到宴席上的氣氛漸佳境,崔莞莊也站了起來,端著杯盞,主敬了鶴語一杯。
崔莞莊其實早就想要親口同鶴語致歉,“公主。”崔莞莊笑得端莊溫婉,上那子名門貴的氣勢拿得極為準,一分顯得小家子氣,多一分,太攻擊。“當日莞莊不小心汙了公主的,還不曾對公主道歉,今日有機會,莞莊便厚著麵皮,希公主原諒。”
鶴語“啊”地輕呼了一聲,其實這件事,還真差點都忘了。
像是崔莞莊這樣的人,當然不信後者是故意想要跟自己作對。
尤其是今日再見崔莞莊,後者說話行事進退有度,不難看出來,當初的父皇和母後,是在很用心給自己的太子哥哥挑選太子妃,循規蹈矩,人挑不出來毫差錯。
“嫂嫂見外,如今我們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麽道歉原諒。”鶴語笑著說,“那日嫂嫂隻是不小心而已,我也沒放在心上。”
這話半真半假,當初鶴語被迫離開京城時,當然心裏也有怨過。從來就沒有遭過什麽委屈的,有朝一日,摔了個跟鬥,哪裏能對崔莞莊沒半點埋怨?隻不過後來,倒是自己想通了。那算是什麽事兒?更何況,知道兄長對自己護,當然不會去為難兄長明正娶的夫人,給崔莞莊沒臉。
鶴語卻是不知道自己的這一聲“嫂嫂”,卻是在在場人神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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