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幸事,便是謝夔這人幾乎常年在朔方,幾年也難得回京一次。
每次謝夔回京時,謝敬元都能聽見父親在家中長籲短歎,就因為謝夔即便是回京,也從來不邁進英國公府的大門。他自然是孝子,會勸父親。不過背過,在心裏卻希謝夔這輩子都不要再進英國公府的大門。就算是謝夔是世子爺又怎麽樣?但這十多年來,府上誰人還知道世子爺?不都唯他馬首是瞻嗎?
“沒站穩?”謝夔在聽見謝敬元的話時,忽然一下,腳尖踢起地上的一塊石子兒,那石子兒準地擊中了距謝夔最近的齊敏的膝彎,後者“嗷”地了聲,猝不及防,抱著跌在地上。謝夔抬眸,“這應該也是沒站穩。”他說。
謝夔的聲音不大,臉似乎也跟尋常模樣沒什麽區別,但是這話落進了謝敬元耳朵裏,卻讓他覺得像是一掌,狠狠地打在了自己臉上。
謝敬元麵不由變得難看了起來,周圍還有那麽多人看著,謝夔一個作,一句話,就已經讓他下不來臺。
片刻後,謝敬元深吸一口氣,臉上已經重新掛起了笑,隻不過這笑容看起來帶著點不自在,角的有些僵。
“大哥這又是何必?”謝敬元將這時候過來想要抱住自己的的齊敏踢開,“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我們兄弟之間,就不要針鋒相對了吧?”
“謝夔早就獨立門戶,跟你是什麽兄弟?他母親袁氏出自名門族,你又算是什麽?”
當謝敬元說出那番“兄弟”言論時,謝夔還沒有開口,後就已經有人替他回答。
鶴語剛換了一服下來,就聽見這番對話。太清楚謝夔是有多厭惡跟英國公府的人扯上什麽關係,現在謝敬元這話,聽著好像是顧全大局,實際上,了解況的人誰不清楚他是在刺激謝夔?
鶴語走過來的時候,前麵有裴城的人開路。
所以,一開始聽見這飽含奚落的話的謝敬元,臉上剛浮現出怒,又在後一瞬間,生生住。
隻是眉眼間,還是有擋不住的戾氣溢出。
鶴語不是沒有看見,但不在乎。
當年袁氏亡,汝南嫡係在朝為的,也是跟袁氏兄長,當年不是沒有去宮中鬧過,希承德帝主持公道。父皇看不上英國公府在家務事上的做派,正巧母後也看不喜歡現在那位從前被養在外麵,如今被扶正的英國公夫人。英國公還算是沒糊塗到家,知道帝後不喜,所以宮宴時,也從不帶現在的夫人赴宴,連帶著謝敬元,現在也沒過宮中。
都沒怎麽見過謝敬元,謝敬元自然也不認識自己。
“這位姑娘是不是有些越逾?這是我謝家的家事,就算你是三皇子的人,也不應該手。”謝敬元麵不善,看著鶴語開口說。
鶴語深以為然點頭,“你的確跟我不是一家人。”淺淺一笑,哪怕現在著男裝,看起來也是別有一番子的,那樣子打眼得很。但很快,鶴語話鋒一轉,那淺笑看起來就帶上了幾分鋒芒,“你不配。”在說這話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謝夔跟前,然後手,毫不客氣地直接挽住了謝夔的胳膊。
謝夔大約也是沒有想到現在鶴語會突然出現,但在聽見鶴語開口時,他就已經住了心頭的冷厲,閉上,讓鶴語說。
鶴語走過來,主挽住他的胳膊時,謝夔也沒有彈,任由著的作。
隻不過謝夔的目始終落在鶴語上,後者靠近自己時,他眼裏也還帶著幾分疑。
鶴語抬頭看出來,用著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不是說了嗎?隻要來了京城,我保護你。”
謝夔:“……”
他想起來了,這話好像是那日在進京時,他騎馬走在鶴語馬車旁,對方探出頭對著自己說過。
當時他隻覺得有幾分好笑,他看著是會被人欺負需要人保護的嗎?但現在,謝夔忽然覺得其實被人保護,也不賴。
謝敬元被鶴語劈頭蓋臉說了一句“你不配”時,那張臉上的臉就已經有些繃不住了。
可是還不等他發火,謝敬元就看見鶴語居然站在了自己那位大哥邊,下一刻,更令他震驚的事發生了,鶴語居然手直接挽上了謝夔的胳膊。
就在他等著謝夔大發雷霆時,謝夔居然手,主拍了拍鶴語挽在自己胳膊上的那隻小手,那樣子,可本不像是要發火的樣子。
到了這種時候,就算是謝敬元沒有見過鶴語,但就衝著眼前兩人這麽旁若無人的親昵的相,心裏也猜想到了一二。
“那是永樂公主。”在謝敬元後,有參加過宮宴,或是從前在陸雲青邊見過鶴語的人主開口說道。
謝敬元一驚,頓時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他是又想到了不久前,鶴語說的那句“不是一家人”的話。
“原來是公主殿下,草民拜見公主殿下。”謝敬元不得不掩飾住了心頭的怒火,恭敬開口道。
在他後的那一群上京城的爺公子,也紛紛對著鶴語行禮。
鶴語見狀,也沒有繼續為難眼前的這群人,微微頷首。
一旁的程豫鋒在這時候已經順勢將高品扶了起來,剛才雖然有謝夔及時趕到,不至於讓高品被人踩上幾腳。但是先前高品被人推倒時,確實是傷到了關節,現在一隻手不自然地垂下。
鶴語擰眉,“來人。”後跟著的都是裴城的人,一個個做事利索妥當,“這位公子看起來傷了,你們帶他下去,找個大夫過來,好好看看。若是真有什麽事,現在人都在這兒,也好理。”
鶴語這話一出,在場不人的臉都變了。
這明顯就是要幫著高品出頭的意思,誰的手,那就是誰負責。
可是很快,鶴語的下一句話,就讓在場的人都說不出來什麽。
“畢竟,這也是在我三皇兄牽頭的蹴鞠賽上,出了什麽事,皇兄也有責任。大家都是高高興興出來,自然也是準備平平安安回家。”鶴語將麵前一群人的表盡收眼底,麵上沒什麽波瀾,隻不過這話裏的語氣,聽起來已經帶著幾分警告。
高品被帶了下去,眼下,下半場的蹴鞠賽也要準備開始了。
謝敬元在鶴語這裏了個釘子,心裏那種憋悶,實在難以明說。
程豫鋒知道今日自己是被針對了,原因,就算是對麵那一群上京城的大爺們沒有說什麽,但他心裏也猜到了一二。原本今日過來,也是因為看在裴城邀請的份上,他不好推。如今這般況,程豫鋒便沒了繼續的心思。
可偏偏因為又折了一個高品,現在他們紅隊的人數已經比白隊了兩人,若是這時候自己也離開的話,程豫鋒倒是不在意輸贏,可他離開,不就是將眼前這爛攤子,直接扔給了自己的隊友嗎?
程豫鋒一時間很猶豫。
“你們紅隊,要不要再找兩人?不然,到時候我們贏了,倒是以多欺,勝之不武。”就在這時候,白隊裏有人嬉笑著說。
他們裏麵,不是所有人都像是齊敏一樣,需要抱住謝敬元這條大的。還有不人有自己的圈子,英國公府的二公子,也不被放在眼裏。
“我來。”
就在程豫鋒擰眉時,謝夔淡聲開口了。
他過來的時候,原本就已經換上了紅隊標誌的馬甲,但他沒有開口,自然沒人敢主去詢問。
現在,聽到白隊那方的人的調侃,謝夔風輕雲淡地接過了話。
他說得倒是平靜,可如今聽見他這話的人,卻沒有一個能平靜下來的。
偏偏在這時候,還有人也跟著來搗。
“我也來。”鶴語笑瞇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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